那强烈的杀意骤然散去,乌零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未曾想逆川之河在怪人心中居然是如此忌讳,甚至不可露出丝毫窥视的之意。
就在她后悔时,怪人突然伸出了布满疤痕且修长的手,最终落在乌零露的眉间。未等乌零露做何反应,只觉眉心骨一痛,那血魂珠竟然生生的被他的食指和中指夹了出来,连带着血液低落在地面上,然后开出了三两朵白色的小花。
怪人将血魂珠放在鼻尖嗅了嗅,突然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个东西,那狐狸难道真的死了保命的东西也不要了。”
他的话让乌零露一惊,这怪人竟然认识姬一云吗也不知是旧识,还是有过过节,这些疑虑让她现在更不敢说出实情了。
血魂珠是认主的法宝,认定乌零露为它的主人,那它就不会安分的留在他人手中。可是任凭它如何挣扎,始终都没能逃脱怪人的控制,妖异的血色红芒一闪一息,在这死寂的气氛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你现在没了姬一云那家伙,还能耐我何呢”怪人嗤笑一声,纵然血魂珠是世间难得的至宝,但其发挥出的威力也与持有者息息相关。
乌零露的修为可以在九州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几乎除了衡衍和莫非她再无对手。但是在这里却是不行,这个怪人虽然身有残疾,但实力深不可测,在他面前,乌零露只有自保逃命的底气而已。
怪人转而向乌零露说道:“怪不得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而又厌恶的气息,不过这颗珠子不是一般人能掌控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乌零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死盯着他,牙缝里冷冷吐出几个字。“你还要杀我吗”
他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两声,甩手将血魂珠还给乌零露。“你只要不再妄想那些不可能的东西,我便没有理由杀你。”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逆川之河吗”
怪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苍老,“不是,不过是想残生里得到一片安宁罢了,我已经没有资格来守护这些东西了。但我不会放你进去的,你还是放手吧。”
“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又略带着疑惑的问。
乌零露沉默片刻,然后敷衍回答道:“意外寻得。”
怪人不感觉像是相信,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轻笑一声。“你这个小家伙到还真是有趣,不妖不魔,靠着血魂珠强横一时,实际上身体早已力不从心了,再肆意妄为下去怕是就离死期不远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乌零露很清楚,这些年来的杀戮和那种拔苗助长的修炼放式让她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论是在神智上还是在肉体上,她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不过这一切又算的了什么呢到今天她哪里还有回头路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无需你提醒我。”乌零露声音冷漠僵硬,可那眼底深处的疲倦却异常明显。
“我自然不会干涉你,但你也别妄想跨过我的底线。现在是去是留随你,不杀你,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怪人抽身离去,声音漠然。他当然不会担心乌零露会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因为这八荒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乌零露突然上前一步,瞳孔放大,怒声吼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哪怕是死亡我也不曾畏惧,千辛万险来到这里却就这么回去我不甘心不甘心”
怪人顿了顿脚步,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任何心软的迹象。
最后乌零露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座石屋,她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所以她她不打算放弃。独自一人,薄衣蔽体,越下越大的雪将她孤零零的弱小的身体掩藏,她微微仰头看着天。雪花旋转着落下,极致冰寒的触感麻痹了她的神经,思考也变得沉重浑浊。
她似乎听见谁的呼喊声,耳边带着细微的震动,她咬了咬舌尖,定神一看。
双眼有些模糊朦胧起来,她用着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莫非,你来了。”
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她跌倒在柔软而寒冷的雪地之上。身后一双有了的手将她接住,然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这种温暖与安稳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好想就这么永远的闭上眼睛,做一个美梦,然后不再醒来。痛苦不堪的现实她也不用面对了。
“乌零露,不要睡,醒醒。”
“我会陪着你的,不要害怕,醒醒。”
眼角落下一滴泪,她很想对莫非说她好累,可无论如何她也睁不开眼。
莫非呼出一口气,紧紧抱着怀里的乌零露,洁白纯净的雪落在身上的伤口,就像撒了一把盐,撕裂拉扯的的痛着。在寻找乌零露的路上,他纵然万般小心,但还是遇上了一些麻烦,不可避免的受了重伤。但所幸都是皮肉伤,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乌零露,她眼睛闭着,细眉微蹙,长长的睫毛上被晶莹剔透的雪覆盖,嘴唇苍白,呼吸很浅,那模样楚楚可怜。他知道她现在很痛苦,他亦同样的痛苦。
“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和从前那般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