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丰离开了,看似无所谓,实则却是心中存下了心思。
不是对阿丑要带他去的南隅圣宗眼中的重要之地存的心思。
那地方虽然看起来应该有趣的很,但是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有趣的地方罢了,他真正介意的,是阿丑和南隅圣宗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颜丰看似玩世不恭,看似对许多事情无所谓,实则心中有数的很。
南隅圣宗和阿丑要在道侣大典上对阎女动手,他在意的不是阎女的安危,而是阿丑的安危。
阎女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若是好对付的话,她也不会占据至尊之位这么多年,立足大陆最顶端如此多载岁月。
盛名之下,累积的是累累的白骨与血色。
他不希望,阿丑成为那至尊座下的又一个牺牲品。
尤其是,他不觉得南隅圣宗是一个可以相信之人。
那个人的眼中有野心,有偏执,有坚定到了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将自己也给抛却的信念。
这样的人,也许平日里会是个好的师傅,但是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却是比那些狠辣无情之人,还要可怕。
丑丫头没有脑子,不知道跟着南隅圣宗卷入了怎样的危险之中,他却是不能够任凭着丑丫头去找死作死的。
毕竟,这么多年,只有丑丫头让他的心微微颤动,这么多年,也只有她,让他的心感觉有了一种充实的滋味儿,不是那么的空虚。
九重天塔是仙宫中象征,是超品神器,也是阎女居住的所在,更是她许多秘密的存放之地。
九重天塔早已经与仙宫中天地融为一体,它是九重天塔,又是仙宫,更是阎女。
仙宫的禁制,能够欺瞒天地的禁制虽然深奥精妙,能够真正让它起这么大作用的原因,却是九重天塔的存在。
九重天塔稳定着那些禁制。
颜丰望着九重天塔之外,绝大多数人,或者说除了他和阎女之外谁都看不到的一道道连接天地的无形丝线,那是一道道的禁制灵纹,也是一个个的魂魄气息。
这也是颜丰对阎女始终无法真的入心的其中一个原因。
也许是因为他体内被阎女注入了仙元力,也许是因为他被迫和阎女同样的仙魔同修的缘故,他看到了这些链接天地的丝线。
每一道丝线中蕴含的都是极其复杂繁奥的灵纹符箓,可是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却是其中的一个个魂魄。
一根丝线,连接着一个封禁在其中不断抽取魂力,不断被折磨的魂魄。
九重天塔延伸出来的,通往天地间的丝线,又何止百千,那是成千上万根的丝线,密密麻麻的一片,一团,更是成千上万的魂魄。
每一个魂魄身上都有隐约的属于阎女身上的气息,仙不仙,魔不魔。
他想到了阎女曾经大肆杀戮魔族,想到了仙宫中传说的每年消失的弟子。
颜丰不是什么好人,惹的他不高兴了,挥手间杀死千万人于他也是常事,但是他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子民动手,对那些对自己存在善意甚至多有崇拜的人动手。
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不是什么圣人,他是魔,但是魔也有自己的坚持,魔也有不愿意触碰的底线。
阎女的所作所为,有些触碰到了颜丰的底线。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方才我找你,没有找到你,你是去了什么地方吗”
阎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出现在了颜丰的背后。
她的纤纤五指搭在颜丰的肩膀上,虽然是笑着的,虽然语气轻柔,可是那轻柔中却带着莫名的阴森,那双眼睛中,闪烁的是深深的怀疑与隐隐的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忽视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将心给其他的女子
我就不行吗
为什么我无论如何做,你都不曾愿意给我丝毫的温柔与在意。
颜丰好像完全没有察觉阎女的不对一般,对于搭在自己肩头,看似随意,实则紧紧扣住的五指,微微勾起唇角,带着些似乎是戏谑的,似乎是不满的味道轻声开口:“我想我不是你的犯人,去哪里都要和你报备吧,更何况,便是犯人也有自己心中思想的自由吧能够控制身体,总不能够控制心呢。”
颜丰微微扬起了眉梢,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以为意。
即便是带着不满带着戏谑的样子,即便是这么个怪异不善的表情,男人做来,也自带着一份恣意风流,自带着一份难言的洒脱,好看的紧,他的容颜实在是天地最伟大的杰作,只要他想,便能够让任何一个女子沉醉迷恋至死。
只是即便他不想,即便他态度恶劣至此,阎女发现,自己也还是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忍不住的松开了五指。
她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张嘴,想要继续质问,对上颜丰那张无所谓的容颜,却又开不了口。
不过是自取其辱。
阎女方才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她放在男人身上的元息似乎没有被触动,老老实实的,也没有察觉男人周围出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她让那一缕元息记住了让男人心动的存在,只要对方再次出现,她便能够找到那个女子。
道侣大典就在两个月后,时间逼的越紧,阎女便越是无法淡定,无法平静。
她一开始想着自己装作不知,想着自己暂时忍耐,只要过了道侣大典那一日,她会让那个勾走了颜丰心的女子死的不能够再死,她甚至不想要去好好的折磨对方一番。
夜长梦多,只有让对方痛快的死了,才是最可靠的一了百了的法子,阎女早就过了任凭心意行事的年龄了。
可是,当颜丰再一次的失踪,当元息隐隐传来那个女子出现了的触动,却又恍惚收敛起来,当她方才一时间居然无法找到颜丰的行踪开始,她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也无法继续隐忍下去。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