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啊就知道一惊一乍的,在这儿瞎嚷嚷,没有看到本官正忙着呢吗耽误了本官的正事,看本官怎么”沈琼琚见来人如此不分场合的嚷嚷,确实也有几分不耐烦,现在正在为琼瑶布置新府第的兴头上,自然是不容许别人来打扰了。
那小厮很久都没有见过总督大人也有这么训斥下人的时候,不禁有些吓傻了,垂手肃立于门内,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
“怎么了,说啊”沈琼琚等了一会儿,不见那小厮说话,不由得回头看了那小厮一眼,只见他乖乖地站立在那儿,连头都不敢抬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久不理家事,这些下人们见了自己,居然这么没有规矩了,这自己刚刚才轻轻地说了他一句,他怎么就能吓成那个样子了呢
“大人,有有一封信。”那小厮低着头说着,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向沈琼琚,只得哆哆嗦嗦地把那封信递给了他。
沈琼琚听到有一封信,首先想到的是家书,毕竟自己在这川蜀蛮夷之地,父亲和母亲不放心也是很平常的,早就笑吟吟地伸手去接过了那封家书,想象着爹娘的挂念,想象着他们的唠叨,他心里霎时涌上了一股暖意。
在他的手即将要接到他封信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那封信的颜色,居然是黑色的
黑色的
信封居然是黑色的
沈琼琚一件那漆黑的信封,早已是脑袋嗡嗡作响,好似有一群苍蝇一直在头顶上盘旋一般,脚下站立不稳,居然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了
黑色的信封
家里是谁走了
沈琼琚的心里乱如一堆麻,他实在是不敢想象,是慈禧和善知书达理的母亲还是严厉稳重而又伟岸的父亲一时之间,他恨不得飞回家里去,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只是,大概要见到所有的亲人,大概只有在梦里才可以了
“少爷,您,请节哀啊”一个小厮见沈琼琚哀痛难忍,遂小声地劝慰道。
沈琼琚在极度的悲伤难过之中,用哆哆嗦嗦的手艰难万分地打开了那封书信,一看,竟然是父亲那遒劲有力的笔迹他大惊,母亲大人啊展开读来却只是很凌乱的一些话,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的书信:
天地悠悠诚何痛哉失吾爱女痛有极哉
彼苍天兮,岂有乐哉
彼厚土兮,岂有欢乎
痛失爱女心难忍兮,琚兮琚兮奈若何
还未读完这简短的几句话,沈琼琚早已忍不住泪水直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招不到了,它到哪儿去了啊瑶儿一个人到了黑漆漆的地下,那么胆小的瑶儿,一个人走了,再也不顾自己这个哥哥了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再也没有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