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燕洛廷面容平静,深邃的眼眸沉静地落在她脸上,银色的披风在晨风里微微扬起。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直截了当:“收到了你们寄来的密信,陛下就让我领兵马不停蹄的过来支援了。可惜,我们似乎晚了一步。”
叶爻摇摇头,微笑:“我们也是始料未及,没想到苍云国已经混乱至此,你们没来迟,一切都刚好。”
她的笑容恣意爽朗,飞扬的眉宇衬着身后远处微微吐露的淡红朝霞,格外的好看。
燕洛廷目光动了动,忽然道:“你要和我们大军一起回景炎国吗你们此行居功甚伟,陛下必然要赏赐你的。”
她摇头:“顾狐狸有事先离开了,我答应他了,在这里等他回来。”
燕洛廷默然片刻,深深望着她。
这个少女,此刻站在离他这样近的位置,他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其实很遥远。
“如此也好。”他不再多说什么,掩去眼底一点星火熄灭般的落寞,转身走了下去。
叶爻望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地纷涌。
忽然想起临行前御央军军帐里他交给自己的那个信号弹,她至今没派上用场,自己却也不知是否应还给他。
不知为何,他心头总有种预感,似乎有事情要发生。
脚下,似有风云暗涌。
苍云国的事端到如今算是告一段落,老皇去世,经过一番内外整顿,众大臣一致推举太子登基,继承大统,治理江山。
于是,在这冬日最寒冷的时刻,晁怀烈顺利登上了苍云国的皇位,是为隆庆帝。
这一年,是景炎国的天朔二十一年,苍云国隆庆元年。
晁怀烈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巩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利用分裂的雷霆手段,在原本的基础上剪除了原属于各派纷杂势力的党羽,掌握了各路军权,安排给自己的亲信手中。
这个在外流浪数月终于归来的男子终于放心的施展自己心中的宏图大业。
燕洛廷带领的一众景炎国大军在晁怀烈一番隆重礼送下顺利回京。
同时对外宣布,景炎苍云两国交百年之好,永不起兵戈。
叶爻作为友国来使,又是当日城头一场纷乱的平息者,那一弯弓的一箭惊艳几乎亮瞎了当场所有人的眼,并且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一介女子,居然可以勇敢至此、果断至此
当真令人佩服
当然,这所有人当中还包括晁怀烈的母妃、那个人质。
那天城头上,云妃一直亲眼看着叶爻与肖焱弟弟的那段谈话。
那场面之惊艳、语调之从容、出手之迅捷,筹谋在先果断在后,让这个女子对叶爻留下了极好的而印象。
留下极好印象的结果就是,未几,叶爻便被苍云国信任太后也就是之前的云妃一道懿旨宣进了宫。
她有些纳闷,这位太后娘娘找自己难道就为了唠唠家常、夸夸自己当时的功绩吗
当日在城头上,她对这位云妃娘娘的印象可也不差。
这位一直养在后宫的华贵女子被人用刀疯狂地指着脖子逼近城头,脸上却一点惊慌恐惧都没有,一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求救的呼喊。
终究是多年来在宫中积累下来的气魄胆识,不同于寻常之人。
叶爻跟随着宫中侍者来到太后居住的凤仪殿,侍者走在她前面推开门,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殿内燃着暖香,最里面华丽屏风下铺设一张檀木长桌,桌前一对母子正含着微笑闲聊家常。
身后两三侍者默默站立,丝毫不破坏这温馨气氛。
晁怀烈的目光在她进来的一瞬间便看了过来,一瞬间眼眸亮了亮,冲她爽朗一笑。
叶爻静静走上前,身后侍者自动退了出去关上门。
她正要施礼,听得那太后笑眯眯道:“叶姑娘不必多礼,你救过我和我儿子还有那皇甫姑娘的命,我们谢你还来不及,何必拘礼坐下就是一家人,来来来。”她随手拿过身边厚厚的锦垫,放在自己座位旁。
叶爻咋舌。
听到那句“坐下便是一家人”,她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下意识看了看晁怀烈,他嘴角动了动,正要说话,叶爻心里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不好让晁怀烈为难,扬了扬唇角,微笑道:“多谢太后美意,在下不敢推辞。”径自坐了过去。
太后瞬间眉开眼笑,丝毫不顾大小尊卑,给叶爻把桌上的水果都递了过来。
“看人家叶姑娘,巾帼英雄气度就是不同凡响,对这凡俗礼节就是不像一般大家闺秀那样处处拘泥,爽快,我喜欢”
晁怀烈嘴角抽了抽。
叶爻感觉自己汗都下来了,笑笑不说话。
还没等她说什么,尊贵的太后娘娘已经紧紧握住她的手,满脸微笑:“好姑娘,今年都有十八了吧”
叶爻:“”
这是什么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