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何与东方盛都不说话,衬得四下里清幽异常,唯有溪水冲刷过细细的沙粒发出的清脆声响,伴着柳枝划破空气的窸窣。在这样的城市中竟能寻得这样一处僻静之所,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这样的幽静中过了一会儿,东方盛想起什么,忽然转身看向苏东何,然后很疑地问他道:“刚才街上碰到的那个”
“不要和我提沐雨霏。”树杈上的苏东何屈膝而靠,冷冷地打断他道。
东方盛为他的未卜先知感到有趣,而随机他又问他道:“既然你也想到了她,那么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已经不想了。”苏东何冷冷回答,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继续道:“能有如此相似的容貌和如此相似的名字,你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东方盛的食指缓缓地刮了下自己高挑的鼻梁,神色也在思考中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问他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苏东何垂着眼睛,十分落寞地道:“雨霁和我说过的,她有个妹妹,名字便是沐雨霏。”
在决定说雨霁两个字之前,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可是在那两个字从喉咙里变成实打实的声音是,他心里还是一阵绞痛,随即鼻子也开始微微泛酸。这感觉令他倍感不适,于是他很努力地将头低下,硬生生地将悲伤的情绪打压下去。
这消息令东方盛大为惊讶,他猛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走到自己所在柳树的树荫边缘,冲着苏东何不可置信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东何不说话,算是默认。
这消息令东方盛久久不能平息。苏东何一如既往地安坐在柳树的巨杈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被柳条遮住的他只有半个衣角露了出来。东方盛看着他的衣角,语气稍显迟疑,道:“那你刚才怎么没有说。”
那边静了片刻,东方盛以为他没有听到,正准备再重复一次,然苏东何就在这时淡淡道:“我不喜欢说没有用处的话。”
东方盛觉得奇怪:“没有用处何出此言”
苏东何不假思索道:“她妹妹和我半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何苦要为自己找麻烦”
东方盛没有出言反驳,但是打心眼里觉得东方盛这句话十分违背初衷。他没有当场表白沐雨霏一定不是因为怕麻烦那么简单。他只能是思念沐雨霁过深,不想每天都要面对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有些时候的人就是这样,触景生情的后果便是无穷无尽的伤心,伤心到最后变成了绝望,继而便是刻意的逃避。逃避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哪怕是那个人曾经走过的荒寂街道,哼唱过的简单调调。如此渺小的事情都会被放大成泉涌的悲伤,更何况一个如此相像的脸摆在面前呢苏东何肯定是要逃避的吧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可是真正静下来的又能有几个呢虽然眼不见了,可是心呢你的心在想,难道也要把心挖出来清洗么
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