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米粗的藤蔓从红衣女鬼身上狠狠抽打而过，却未能伤她分毫。
女鬼能抓住它，它却无法打中没有实体的女鬼。
这对藤蔓来说，简直是耍流氓一样的调戏。
它被一点点从裂缝里扯出，直到红衣女鬼猛地加大力道，一株两米多高的异树连着缠绕在树身上的藤蔓一起，整个落下来。
红衣女鬼以手为刀，剥开树心，从树心部位掏出绿色结晶，塞进嘴里。
动作娴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有黑气从崖壁中丝丝溢出，缠绕在红衣女鬼周围，她露出惊慌的表情，缩着身体躲避黑气。
黑气不断追赶她，一丝一缕将她围绕，迅速收拢，将红衣女鬼紧缚。
“这是什么情况？”
文锦悄声问道。
他们站在远处观望好一阵了，此时见黑气将红衣女鬼绑起来，往石壁里拉，疑惑不已。
罗哲玉摇头，手指轻点。
银白色火焰隐在障眼法之下，悄然而至，将红衣女鬼包围，朝着黑雾溢出的方向合拢，将其和石壁里连续不断溢出黑气的后路斩断。
直到这时，障眼法才撤除，银白色火焰成了一道屏障，将红衣女鬼围在其中，让她无法再依靠钻进石壁的手段逃跑。
“啊！”
红衣女鬼尖叫一声，见无处可逃，害怕得瑟瑟发抖。
好像真是无辜又胆小，可怜又无助。
浓重的黑气则大片大片从石壁中溢出，疯狂地撞击银白色火焰，却只是助长火焰的气势，让其不断扩大。
有不少黑气朝着罗哲玉攻来，在双方距离只剩一米时，自有火焰凭空生出，挡下黑气。
“把你的信号屏蔽器关了。”
罗哲玉对红衣女鬼严肃地说道。
红衣女鬼微愣，站在火焰包围圈中，小脸委屈地皱起来，眉眼怯怯，我见犹怜，发出因为许久未说话，显得生涩磕巴的声音：“公子……说什么，妾不懂。”
语气幽幽，音森寒。
文锦顿时浑身哆嗦，感觉背生凉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鬼魂说话。
刺激极了。
外甥真能干！鬼都怕他，看这女鬼吓成什么样了。
文锦内心暗暗自豪。
“你不懂？”
罗哲玉凌厉的双眼直视红衣女鬼，扯扯唇角，意有所指道：“近日常有人从山顶跳下，这件事你懂不懂？”
“求公子放过，妾不懂……”红衣女鬼紧张地垂下头，道：“妾也只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人，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罢了……”
这话倒是让罗哲玉多打量她几眼。
这名女鬼气息强大，与外表的怯懦不符。
藏在石壁里的黑气，看似与她分为两路，且缠她、绑她，令她惧怕不已，但实际上，那黑气与她同出一辙。
若是这样的女鬼也是受制于人，那控制她的人实力定然更强。
“你受制于谁？”
文锦插言问道。
孤魂野鬼独自作乱，与人为刻意控制，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
红衣女鬼抬头看他一眼，那目光小心翼翼，却恍惚间从中看到理不清的怨毒和恨意，对世间无比的怨气，那双黑色瞳孔中，仿佛吞进无数尸骨，他们在其中哀嚎、挣扎，伸长了手臂想要挣脱出来，却被牢牢关在其中。
文锦顿时背脊生寒，从脚底麻到头顶，毛骨悚然。
忍不住“跐溜”一下躲在罗哲玉身后。
只有外甥高大的身体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那黑雾……”红衣女鬼转动眼珠，将视线放在石壁中仍旧源源不断生出的黑气上。
“它困了妾百年。”
文锦一懵，不明所以。
原来说受制于人只是用个词，并不是真的受制于“人”吗。
罗哲玉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如果我没看错，这些都是你的怨气。”
“你说你被自己的怨气困住百年，受它摆布？呵呵。”
他面无表情。
“舅舅，M山死了多少人？”
“以前偶尔像是意外的没算过，近期加上监督查折损的那两名，一共跳崖死了十三人。”
文锦记得很清楚，这件事他有参与。
“不不是妾！妾什么都没做，都是它，都是这些黑雾做的！”
红衣女鬼慌乱喊道。
火焰包围圈悄然收紧，从上至下，朝着她缓缓压下。
红衣女鬼见过这些火烧黑雾的样子，知道这些火的厉害，十分恐惧。
“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做，那些人跳崖与我无关，为什么要烧我！放过我吧，求求你放了我……”
她连连求饶，看着可怜极了，罗哲玉却充耳不闻，火焰一点点逼近，眼看着就要触上红衣女鬼的身体。
银白色火焰明明没有温度，她却仿佛感受到了火焰的炙热和灼热，烫得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烤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我做的……”
“我什么都没干！”
“你们都想杀了我，我恨你们！”
她发出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凄厉中满含怨毒和恨意，像是恨不得将世间的一切都撕毁。
发丝狂舞，一身红裙似被血染，颜色更深几分，随时都会往下滴血一样。
石壁中猛然出现大量黑气，聚集在一起，将她团团围绕，簇拥起来，一时间，连银白色火焰组成的火墙都被硬生生吹出一条裂缝，让她从中逃出。
那副娇怯可怜的模样再也看不到分毫，惨白的肌肤上布满黑色裂纹，青灰色眼白充斥眼球，只余下瞳孔中心处还保留一点黑，那黑浓得像永远化不开的墨，所有的怨毒与恨意都聚集在那一点中。
“卧槽！要发大招了，哲玉快跑！”
也不管有没有用，文锦伸手就是数百道风刃怼过去，密集得都快形成一堵墙，他心中慌乱，小心脏噗通噗通使劲跳，像装了个震动小音响。
拉着罗哲玉的手臂，脚下生风，转身就跑。
第214章 现世监督查25
红衣女鬼先是愣了愣,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像是才发现自己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
随即她双眼一厉, 躲开袭来的火焰，背靠着位面裂缝，惨白布满裂纹的手摸上脸颊，指尖压向眼睛, 两颗惨白无光、唯有中间有一粒黑点的眼珠子便出现在掌中。
明明是鬼魂, 黑洞洞的眼眶处却缓缓流下两滴血泪。
她将两颗眼珠子扔向罗哲玉和文锦。
霎时间, 斗转星移, 周围场景急剧变换。
昏暗潮湿的崖壁、纯黑深邃的位面裂缝、红衣女鬼以及身边的人, 都不见踪迹。
满眼白光大盛，消融一切事物，恍惚间，似乎连记忆也被蒙蔽……
……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 本就是略有些浓郁的香气, 因为通风不畅堆积在屋内变得甜腻厚重，嗅进肺腑, 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们杜丫头, 是个有福气的。”
“是，杜丫头能有这福气，还多亏了王婆婆……”
躲在屏风后又听了一阵, 待外间开始送客收拾茶盏，才悄悄退去。
淡青色的裙摆随着小碎步轻晃，裙边像浪花般卷起落下。
盯着那裙边, 不过晃神的功夫，对面便坐了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满头珠钗，皮肤白净，保养得很好。
“湘儿。”她这样唤自己。
“嫁过去要好好伺候相公和夫人，不要惹他们不快。”
她拉过自己的手。
“李府富贵，你便是嫁过去当妾，也有享不尽的富贵，比府上过得要舒坦得多，不要怨爹娘让你做妾，爹娘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