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顺轩只轻笑,再没有吭声。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安静。
远处高空明月空悬,夜里的风吹送过来,拍打在身后,吹散了身上的火热。
文顺轩斜躺在了地上,冰冷刺骨的地砖上,映衬着他半张垂下来的脸。
此时。
大殿之内,呜翰乐双手背负,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转身。背后是老皇帝的断断续续的叙述,说的就是十多年前那一次惨案。
暗中环环相扣,每一步都走的令人胆颤心惊,每一个环节都斩断了多少人的头颅,而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皇帝的一场恶梦,一个并非真实的梦幻。
白日的宫中早朝,更多的事情挤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加之不老丹的毒药反噬,叫他一度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幻,有些时候就算是身边抱着一个真实的身体,他却以为是一个冰冷的干尸,一再的折磨之中又有底下奸臣和皇后等人的枕边风,他彻底的分不出好坏,才会对自己当年如此珍重的儿子下手,才会有了那一些错从复杂的惨案。
呜翰乐的拳头紧紧的攥着,身体都在颤抖。
“我糊涂了啊,皇位应该早该让贤,可我哎,被人利用了,险些叫我的大皇儿惨死在我的刀口之下,又害的我的小儿不得成为今日这般样子,我,我我愧对你们啊。”
老皇帝哭的泪眼婆娑,脸上的伤痕还未退散。
他已经与文顺轩说明了情况,一切都是如此的叫人心痛,本是一家人,为何偏偏要过的跟仇人一样
天下重要,可是家人都不重要了吗
呜翰乐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杀他的事情是真的,恨也是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走到今日,是被逼迫,如果当年他死了,现在的天下落入了暗夜或者是别人的手中又会是如何一般景象,几代文家天下就这样被自己的父皇糟蹋了吗
可又如何,他难道还要反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血刃当场文顺轩尚且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能做到了
他冷嗤一声,几步走出去,留下老皇帝孤单的身影。
从宫中出来,呜翰乐和李风鸾坐在马车的两端,纷纷垂头,谁都没有说话。
周围就只有马车上的铃铛撞击的咚咚的声响。
等马车停下,呜翰乐才轻吐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就当做不知吧”
“皇上呢”
呜翰乐没有问她说的皇上到底是哪个皇上,是现在的文顺轩还是即将归为原位的老皇帝呜翰乐也不想过问了,不管如何,他现在也是旗鼓南下,手握重兵,对于皇权来说,谁当道都会除掉他,可是他又能如何推翻政权呢,难道要他做第二个文顺轩或者是老皇帝吗
“走着看吧”他一声叹息,拉着李风鸾走下马车。
此时,皓月当空,可不知何时天边吹送来一朵白云,遮挡了天上的一些星光,黑漆漆的天上好像被人戳了一个窟窿,深不见底,此时这般的心也如此时一样的沉闷着。
“王爷,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进门的那一刻,李风鸾提醒着他。
呜翰乐点点头,进了王府之后再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翌日早上。
天下张贴的皇榜,之前的文顺轩是祸国殃民的假皇帝,而此时的真皇帝已经回来,身体首创,朝中所有事情暂时搁置。
坐在院子中一处院景中的李风鸾看着眼前一直不吭声的呜翰乐,猜到了他是为了这件事而发愁,现在老皇帝回来了,他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后悔,为何当初不直接将老皇帝扔出去不管,何必要带回来。
说到底,还是父子,呜翰乐本就是仁慈之心,不然当初回来为何只是想着带走李将军却不是来复仇
可现在,旗鼓南下,所有的事情和人推着他向前走,才会有了现在的局面,可他依旧不会对最好的位置有半点的垂涎,不然,就不会有活着的老皇帝和已经走远的文顺轩了。
李风鸾用手里的手绢摸了摸嘴角,先是深吸一口气,跟着才说,“王爷,是否愿意现在出去走走”
呜翰乐微微挑眉,“你与我想到了一块去。”
李风鸾呵呵一笑,点头道,“是,衣服已经备好了,现在就只有那个地方才可以躲一躲清净了。”李风鸾顺着门口的方向瞧过去,外面人声鼎沸,大臣们已经在门外站了足足三个时辰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却只有一张告示,任谁都想现在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之中,有多少是想来这里赶紧找一找出路,投靠他来的呢
呜翰乐向来对着拉帮结派的事情不敢兴趣,更不要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了。
于是与李风鸾换了衣裳,从后院,一个人一匹马,飞冲出去了宫门,直奔京都城外三里的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