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一懵,一人冷笑道:小子脾气倒是大的很!
虞之抬头一看,道:兄长。
凤矜转身,一看这不服管教的架势虞之就知道不妙,刚准备说些安抚的话,谁知少年就又回过头来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凤眸含泪,明明带着满满的委屈,却非要恶狠狠道:不收就不收!谁稀罕!
说完,竟转身跑了。
虞之:
他说什么了吗?
兄长。虞之看向凤矜负气离开的背影,隐隐有些担忧。
韩溯之道:这少年根骨不错。
虞之转回目光,正对上韩溯之从凤矜那头收回的视线,他道:如今城中清扫完毕,已经安全了。
虞之点头,又问道:那些人
韩溯之道:经祖洲东篱君施以援手,衰老咒已经解除。
虞之沉默,须臾问道:兄长,活着的人都能得救,那之前的那些
他们已经死了。韩溯之淡淡道,又补充了一句,被炼化成了魔魁,救不回来。
虞之低头,没有说话,心情复杂。
韩溯之又道:事已至此,我们也该回山门了。
虞之点头,好像忘记了什么又猛的抬头,兄长,我徒弟呢?
韩溯之目光复杂道:我才闭关一百年,你就收了一个这么弱的徒弟。
虞之有些急,兄长,他在哪?
按理说他醒过来这么长时间,白瑾应该早就过来找他了才对。
韩溯之淡定的从负着的身后提出了一只雪白毛茸茸的团子,递给虞之。
虞之眼眶一撑,下意识接住,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韩溯之道:他这么弱,我原是极不满意的,但看他为了能使你早日恢复,竟不惜以天狐之血做引,也就不说什么了。
虞之心中巨震,脸色越来越难看,抱着昏迷不醒的小狐狸,双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
韩溯之道:你不必担心,他也只是略伤了点元气
为什么不阻止?虞之打断他的话,想到了刚才喝的那碗药,不禁胃里一阵烧灼。
韩溯之皱眉,洄之,你怎么了?
虞之搂紧怀中的小狐狸,突然就冷静下来了,道:没事,兄长,方才是我失态了。
韩溯之看了看他,还是问道:真的没事?
虞之点头,韩溯之却道:你脸色不好,不可逞强,左右门中无事,有执事长老坐守。回去也不急于一时,便在此地修养几日吧。
虞之颔首道:都听兄长的。
韩溯之便不再多言,只说让他回房好好休息。便一个人,负手朝凤矜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抱着化为原形的小徒弟回房,将他轻轻安置在软枕边,虞之合衣躺了上去,搂着缩成一团的毛绒绒雪白九尾狐,拨开软白如缎的细腻毛发,就能清楚看到小狐狸的前爪和后爪上新伤与旧伤的绷带,睡着了还把伤口藏起来。虞之看的眼眶发热,心口微疼。
他这算是收了一个怎么样的徒弟啊?
正欲避开他的伤处再将他搂紧几分,手指却不经意的触到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那本《摩诃太子》人物传记
昏迷了两日,修养了一天一夜,再次盘腿打坐时,竟发现这具身体奇迹般的恢复了,而且之前因走火入魔所致的修为滞塞,也都突然全部莫名消失。
扯开衣衫,身上连个疤痕都没留下,法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充盈,即使是这具身体修为全盛时期,也不过如此。
虞之起先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韩溯之过来看他时,显得十分惊讶,他说,就算是东篱君的药与天狐之血有奇效,虞之也不该这么短时间就恢复到如此程度。
虞之一听,莫名想到了三途给他的那颗药丸。
虞之蹙眉,韩溯之又细细探查了一番他的修为情况,然后就更是震惊了,他说,洄之,那魔女给你下的破池咒解了。
虞之一脸茫然道:什么破池咒?哪个魔女?
韩溯之肃容严厉道:你莫要装傻充愣,七十年前你与那魔女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她引诱不成便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最好不要让我碰见她!
虞之继续一脸茫然,那什么?能说来听听吗?
韩溯之见他如此,简直恨铁不成钢,我才不过闭关百年,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虞之端肃神情,低垂下眼帘,虚心受教,变成什么样?换了个灵魂算不算?
也罢,这是好事,虽有些蹊跷,不过东篱君会与我们一道回山门,届时让他再给你看看。韩溯之又看了一眼榻上已经恢复人形,但尚未醒来的白瑾,还是耿耿于怀道:我才闭关一百年,你怎么就收了一个这么弱的徒弟
虞之听他再要说下去,会更加的对白瑾不满,小徒儿醒来听到了也不好,于是连忙打断道:兄长,如今我已恢复,可是要即刻启程回山门?
韩溯之道:不急,西海岛主今日派人送信过来,说是海神看上了他的女儿,请我等仙门为他做主。
虞之诧异道:喝喜酒?
韩溯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是。
虞之自知他这一眼的含义,不禁正襟危坐,中规中矩道:兄长可是要前去?
韩溯之道:那西海海神每年都要娶妻,次次两位,然新娘却都是有去无回,如今已是第三十六位新娘,正轮到岛主年少初成的独女。不允,便要摧毁岛屿。
虞之惊诧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日找人解决?
韩溯之冷笑道:若不事到临头,谁愿为他人而劳心费神?更何况,还是得罪所谓的西海海神。
那兄长要管此事?事情要管,不过韩溯之上仙修为,如何能怼得了神?
怎么说也得寻求个帮助吧?
如今这世道,不是天庭为共主,有那些远古之神坐镇的吗?
为什么不请他们?
不过结合记忆仔细一想,倒也是,时代不同,那些远古之神又大都自持身份,高高在上,又岂会理会此等无关乎三千界存亡的小事?
韩溯之不屑道:不过是有些修为的野路子罢了,自封为神,还真以为自己是那正统神明?邪魔外道,徒增笑尔。
虞之点了点头,还是根据往日的经验提醒道:兄长此去小心为上,不可轻敌。
虽然轻敌一贯是君凰年少轻狂时候的老毛病,但毕竟后神那时候实力摆在那,想吃亏也很难。
谁知,韩溯之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却是难得心情大好的笑了笑,百年不见你,倒是沉稳了许多。
对此,虞之不置可否,甚至觉得韩溯之其实最耿耿于怀的是,没能把弟弟一起带上闭关一百年。
兄弟二人整整错过了一百年,殊不知,错过的,又岂止区区一百年?
韩溯之走后的第一天,虞之琢磨着徒儿快醒来了,正在城主府的厨房研究关于鸡的第十七种做法,眼看着大厨师傅手起刀落,剁下那死不瞑目的鸡头,那一刻,虞之仿佛听到了它们在伤心难过,泪眼汪汪的对着自己控诉:老祖宗,你重生回来后就不爱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