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般若你!缘觉迦叶怒急,转而口不择言质问曼殊,你看见了没有?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生性纯善的摩诃般若,罪孽深重,根本无法洗清,你还要继续维护下去?
伽蓝声闻没能拦住生性冲动的师弟,叹了口气,只能对眼前的白衣僧人道:曼殊,这是你的劫,也该由你亲手了断。
曼殊道:我会的。
三途眯起眼睛,师尊你看,就算是我不杀他们,他们今天也不会放过我,你不是最为我着想的吗?你还愿意为了我舍弃一切,背负一切,所以让我来看看,你还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还有一点,长久以来,我一直都想知道,在你心中,到底是佛重要,还是我重要?
殿下。细眉仿佛刹那冻结苍霜,曼殊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三途,我能,最后再抱一次你吗?
三途冷冷注视着他不闪不避,唇角嘲弄道:看来,师尊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呢。
虞之叹了口气,脑海中却是方才走马观花看到的摩诃太子幼年的一副场景。
那时摩诃的母亲还不是王后,而他也还不是太子,被国师养大,第一次唤国师亚父时,说的便是,亚父,你能抱抱我吗?
这种话因为年幼无知才敢说,后来,就没有机会,他也不敢再说了。
而他一直渴望幼时那点温暖,那个会抱他逗他,陪他读书写字,给他唯一温暖之人。
然而这种感情对他来说,注定天理难容,众目睽睽之下更是罪无可恕。
所以当唯一渴望的温暖之光化作利刃穿透胸膛,透出热血时,三途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说一次,师尊是男的,妥妥的美男子,小可爱们放心吧!
☆、殊途同归(下)
反倒是曼殊,脸上的神情逐渐透出麻木的冰冷,三途倒下的那一刻,他跪地扶住,将人搂入怀里。
曼殊!
师兄!
诸佛哗然,无不震惊。
虞之则是叹了口气,猜想之中的悲剧,终究应验了。
三途一点也不意外,脸上反倒露出释然微笑,你果然不负所望。
曼殊僵冷着神情,无心无情,就像是你长久以来说的那样,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十世修行更快的积攒功德,最后再杀了你,我就修成正果了。
果然。三途轻笑,胸口的佛刃之光开始洗涤他的罪业,他看着曼殊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得清澈,干净却涣散,我最痛恨你自以为是什么都替我承担的样子了,现在,终于不用再看到了亚父。他眼中的光渐渐消失,双手垂地,最后的轻声呼唤,仿若错觉,却为这一切画上终点。
你累了,而我也该歇歇了。抬手轻将怀中之人阖眼,曼殊身上红光倏然耀眼绽放,令人不敢直视,再看过去,眼前之人已是三千白丝飞扬,此心已非佛身。
缘觉迦叶:这是
伽蓝声闻叹了口气,孽缘。
发丝起落,披肩撒地,恢复了原本样貌的曼殊缓缓抱着怀中之人起身,我的殿下,这一切,不会是终点,你怎么抛下我一个人呢。
虞之转身,启阵之人已死,脚下阵法随心而绷,几个少年似乎还处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之中,虞之便已经转身径自离开。
后面的故事他已经知道了,而有心人刻意让他看到这一切,是在警告他,不该动的心思最好不要动吗?
否则这对师徒的下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这或许是威胁,又或许是警告。
虞之轻笑,心道我既然选择保下来的人,那就谁也不能动!而亲爱的幕后之人,你让我对你产生了敌意啊。
几个少年赶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话,忽然一纸素笺自天际飞来,飘到虞之面前,被白瑾抬手截住,虞之脚步顿住。
赶上来的凤矜问道:什么东西?
白瑾道:泼茶宴帖,天君之邀。师尊是否前往?
喝茶?确定要他过去?介意拖家带口吗?虞之想到自己如今处境,莫名有种哭笑不得的心情,觉得这邀请来的不合时宜,也不同寻常。
而且兄长不在,他可不认识这什么天君。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应邀而请时,乐仙忽然道:莳玉先生?
手持引路帖,恰巧路过的莳玉露出微笑,不想在此,竟能遇到廉贞君与几位公子。
虞之颔首,算是回应。
乐仙见莳玉持着的镶玉请帖与白瑾手里的一模一样,诧异道:莳玉先生也收到了泼茶宴邀?
莳玉点头,想必廉贞君与韩掌教也是一样。
凤矜寒着张脸道:我师尊的确受邀。
虞之侧首,面朝向他,凤矜心里一怵,随即没好气道:我刚才就想与你说了。
虞之无奈,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只听莳玉道:天君的面子不能不给,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好婉拒?
既然如此,那就应邀前往,也好一睹这位天君风采。
虞之点头,虽然心有不舍,但他还是推开爱徒扶着自己的手,在他掌心写道:你先与众人回山门,我去去就回。
白瑾虽不知他如今状况,却也看得出来他有诸多不便之处。刚想开口提议陪同前往,对面的莳玉就笑着打断道:廉贞君若要前往,可是要带上莳某一程,否则以莳某这脚程,怕是会误了泼茶盛宴的时辰。
虞之颔首,又想起对方是目盲之人,与他此刻不差,便轻轻拍了拍徒弟的手,示意他先回去。而后凭着气息感觉走到莳玉面前,剑指召唤问心,抓住莳玉手臂,将人带上剑身,怱然离去。
望着一道剑光两道身影离去的方向,白瑾持着伞站在原地,银眸深邃,尤带稚气的脸上仍是未显半分情绪。尽管如此,身后却是有人总耐不住寂寞,半晌没插上话,鹓雏开口就是半惊喜半挑事,阴阳怪气的语调,执法长老与莳玉先生的感情,看起来还真是很好的样子啊!
白瑾下意识握紧伞柄,垂下眼睑,抬步朝前走去。
而即便是同窗六年,在一起也没少过并肩作战,凤矜仍是看不惯鹓雏这一副遇事必冷嘲热讽的样子,开口必怼,附加冷笑,你是闲着没事找存在感吗?多大的人了,以为别人还会像你一样,小肚鸡肠到乱吃干醋?
你说什么?不知是被踩了哪一条尾巴,一向嘴皮功夫必胜对方的鹓雏竟然炸毛,凌厉的眉眼一寒,唇角哂笑,第二次剑约之期还没到,你就这么想上赶着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