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白道:有个方案,已经有雏形了,等拿到芯片,我再联系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
耿白打开前置摄像头,欲言又止的照着霍沛璋。
风声被螺旋桨搅弄的支离破碎,霍沛璋的衬衣衣角上下翻飞,他带着黑色的降噪耳机,对着屏幕安抚性的笑了下。
耿白心里的担忧像抛在身后的风,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晨六点,他们在江北城霍沛璋长期居住的星级酒店里拿到了跨洋而来的快递。
快递是个不太大的盒子,有些像首饰盒,剥去外层,里面的包装精美简约,黑丝绒盒子的布上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和耿白第一次见到这种芯片不一样,那时候是放在一个银色的密码手提箱里,打开之后,里面还有注射剂和一两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而现在这个更像是个昂贵的饰品。
这种东西应该是配套出售的吧?
霍沛璋给霍苍云打去了电话,简单沟通之后,对耿白道:有,里面的注射剂被我爸取走了,他交给一位生物界的教授去做了分析,稍后会将分析资料送过来。
耿白心想,富豪之所以能成为富豪,一掷千金下藏了不知道多少精明的算计。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枚芯片就是从泰帕雷小岛上卖出的三枚之一。霍沛璋道。
耿白跟他视频,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方案,再详细给我讲讲?
霍沛璋将外套挂到衣架上,走到酒店房间的工作桌旁坐下,将耿白靠到一个带灯光的手机架上,启动电脑,打开代码编辑器,说道:和他已经五年未曾见过面了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电脑的光映着霍沛璋的眼眸,他说:曾经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里,我和他在纽约的一所公寓里,我们同时接过五个项目,由于人手不够,一个项目往往需要一个人负责构架建模、算法编程、语言逻辑等所有前期开发工作,另一个人就负责后期的测试。我们白天开发,晚上交换项目互相测试,既然这种芯片是他这几年引以自豪的结果,那么现在该轮到我帮他测试了。
耿白问:你想怎么测试?
霍沛璋注视着指尖的芯片,淡然道:之前考虑使用虚拟数字对象进入超级AI系统,现在不需要了。
他瞥了眼耿白,说:我和你并肩作战怎么样?
耿白心里一紧,缓慢的说: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在向ICPO发出消息的三天后,泰劳文迪收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回信。
信件由霍沛璋亲自执笔,内容很简单,如下:
同意,不过你是否具有接收他的条件,我保持怀疑,超级AI系统有着致命的问题,我相信你已经意识到了,所谓的生物智能并不完美,你对漏洞视而不见,使我无法确认你是否还具备开发工程师的素养。使用AI系统数据库copy值,我将相似运行环境的游戏系统进行了重构,并进行模拟和测试,缺陷分析及错误代码见附件。如果你想得到他,请证明给我看。
邮件的最后,是霍沛璋复制AI系统重构的一个新的游戏系统的介入端口。
第75章 并肩作战(二)
蒋汀在辞职之后, 终于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他坐在贴满照片的房间里, 周围无数张张允的笑脸在他眼前如招魂的番, 似乎只要自己第二天去上班,就还能见到他。
蒋汀注视着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照片, 喃喃道:被欺骗了, 被欺骗了啊。
他抚摸着这些自己和张允的照片,然后一张一张从墙上撕了下来。
他的心里对张允所描述的未来越发的怀疑,直到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是骗局,就像邪教迷惑神志, 就像传销蛊惑人心。他现在打算撕了照片,然后带着行李永远离开江北城。
不过在离开之前, 他要先打一个电话。
疗养院的外面有一个男人常常坐在大门口跟院中的护士和医生聊天, 他会一边说话,一边注视着自己房间的动静。
这个人是警方派来监视自己的警察, 姜琳很清楚, 不过她并不在乎, 只要能见到自己死去的孩子, 她就知足了。
她唇角带着笑,想象着见到孩子的惊喜, 在丈夫不能陪伴她的时候, 作为小三的自己, 孩子就是唯一的慰藉。
电话响了,是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姜琳觉得有些眼熟,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丈夫侯海曾让她记住的几个号码之一。
侯海说:你知道我们有多么幸运吗,无数的选择却偏偏落在了我们的头上,琳琳,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至今还名留青史,你男人现在也要成为历史上的名人啦。
姜琳抱着四岁半的孩子,满脸都是对丈夫的爱慕,那你什么时候将我明媒正娶?唯唯都已经这么大了,他最近又在咳嗽,你都不回家。
侯海说:行了行了,别老说这件事,等时机到了,我肯定会给你个名分的。对了,这几个人你好好记着,等我们进去了,有事你找他。
姜琳接通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眼睛倏地瞪大,手指攥紧手机,大声道:你骗我,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他说那个东西很先进,测试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答应我要将唯唯也带进那里面,他说
蒋汀坐在地上,墙上是一块一块黏贴的痕迹,身边的塑料袋子塞着照片,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我是高材生,我受了七年的高等教育,却没想到栽到这上面了。
姜琳的指甲扣着手机,表情扭曲,你到底在说什么?
蒋汀说:他们参加的那项生物智能项目是假的,就像传销的目标人群是需要钱的人,而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小允这种互联网的工程师,那些人利用了他们的技术,将他们作为试验品,测试自己的系统,但他所谓的系统根本不可能实现,你好好想想,你觉得他们是死了,还是真的神经思维进入到了那些人声称的生物智能系统里?
我不知道
蒋汀蜷起双腿,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联系我,说过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的头搁到膝盖上,手狠狠挠了挠头皮,先前他给那个找到他的公司领导看的东西是假的,是他自己伪造的,他想张允想的发狂,才自我欺骗,幻想着是他浴火重生回来了。
蒋汀想起张允说过的话,从被选择那天起,他们就是殉道者,古往今来,殉此道成功者,如哥白尼,将成为人类历史的伟人,而失败者,以‘痴傻’二字身败名裂,但凡遭遇人类重大转折,要么隆重的死,要么渺小的活。
张允说参与这个项目的工程师全球至少有一百位左右,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让他们作为第一批测试员,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姜琳脑中一片空白,扶着窗台慢慢蹲到了地上,她没有蒋汀想的多,她只知道她的孩子回不来了。
从收到回信开始,劳文迪就处于高度兴奋中,他的左手边坐着三个人,手中键盘都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是小岛上的计算机工程师。
伯来推着一辆三层的银色小餐车走过来,上面有红酒和其他饮品。
他将一杯红酒递给劳文迪,但对方没有接,目光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滚动的代码行在他眼底倒影着,像复杂难懂的圣经。
快好了,就快好了。劳文迪喃喃自语,神情中隐含疯狂,身旁的工程师似乎和他一样紧张,眉头紧皱,双手在键盘上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