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怕咱们今日会扑个空。白古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忙碌的小兵们,声音里有一丝不甘。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屋顶是藏尸的地方吗?怎么又会扑空?除了屋顶,没有其他地方能藏了!安进的焦虑伴随着一连串的问题一齐向白古喷去。
如果今日什么都搜不到,那他就真的玩儿脱了。
你白古不会是看我不顺眼,故意骗我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倒比你先被开除了。
大人,屋顶上赵庆这时已经冲到他面前,顿了顿,然后把声音放到最低,屋顶上,什么都没有。
安进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白古伸出右手,稳稳地托住了他胳膊。
安进恨恨地甩掉了他的手,气冲冲地往梯子边跑去,他要亲眼看看才甘心。
他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踩着那些瓦片走到了被小兵们凿开的洞口。果然底下有木板隔开,整个屋顶构成了一个密闭的三棱柱空间,这确实是一个绝好的藏尸之地。
可现在这里不仅没有尸骨,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木板上涂了黑漆,一股呛人的气味萦绕不散。
安进心灰意冷地打算转身下去,却看见白古也爬了上来。他细细查看了屋顶内部的每个角落,甚至用手抚摸擦拭了一遍,还凑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
安进有些不好意思,白古显然是真心诚意想帮他破案的,自己刚刚的愤怒不该发泄在他身上。
请问大人,您可有发现什么?周定兴站在村民之中,微笑地看着他。
安进铁青着脸,额头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周家村的老百姓们此时也纷纷抱怨了起来,说县令大人冤枉好人,要周定兴去告状。
大人,若告到州里,您只怕就不只是革职这么简单了,还有可能要查办呢。我看倒不如您自己把官辞了,回家种田更好,您说是吧?
周定兴此时已经掩饰不住满脸的嘚瑟,语气里也全是挑衅。
赵庆闻言,呸地吐了一声口水就要冲上去打他,被安进一把拉住了。
明日,我会去州里辞官,不劳你动身了。
安进淡淡地撂下一句,便招呼众人回衙门了。
大人,您还是吃点吧赵庆拿了两个馒头一碗白粥送进了书房,安进此时趴在方桌上,正发着呆。
我吃不下。他一脸的生无可恋。吃什么吃,本大人明天就要去流浪了,还吃!
大人赵庆放下盘子,哽咽着站在那里,双眼泛着泪光。
虽然跟这新县令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他却挺喜欢面前这人。除了爱胡说八道、爱威胁人扣月钱、爱发表演讲、有些胆小怕事似乎也没啥别的缺点。
平日里跟大家打成一片,说是大大咧咧,其实是为人随和、不拘小节。
哭什么哭,本大人还没死呢安进也有些伤感。说实话,他挺喜欢这儿的,也挺喜欢衙门这些人。
虽然他们爱咋咋呼呼、又没有眼力劲、说话也没分寸,个别人士还很嚣张,但总的来说,他们各有各的优点。
就连那白骨精,也透着几分可爱了。可爱?自己是不是用错词儿了
正在两人无语凝噎、执手相看的功夫,师爷冯言冲了进来。
大大人,白仵作说在议事厅等您,他冯言顿了顿,有些不敢说。
他怎么了?
安进心想,这白骨精难道还为他搞了个告别仪式?原来他如此重情重义,自己倒真是看错他了呢。
他说他他知道藏尸之地了师爷说完闪到了一遍,怕被安进误伤。
安进听完,果然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依稀记得上次白古也是这么说的,自己的辞官就是拜他所赐。本来他大人有大量不打算追究了,没想到他还来这招。
狗日的,还没完了是吧!安进怒目切齿地踹开了门,往议事厅冲去。
赵庆和冯言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了后面。当然,保持了十步的距离。
你说,安大人与白仵作,谁能打得赢?师爷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问起了身边的赵庆。
我看,白仵作吧白仵作人高,虽然瘦,但是种田有力气。而且安大人一看就有些怂!赵庆分析道。
同意。
走吧,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安进:我打不赢?扣月钱!扣光!
白古:月钱?你明日就要去流浪了。
安进:
日更保证,小可爱们,求一个文收,么么哒!
☆、洞悉人心的杀人犯
白骨精!你什么意思!耍我是吧?
安进砰地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房门,瞬移到被吓了一跳的白古面前。
由于惯性太强,差点没刹住车
白古默默地退后了一步,拍了拍自己胸前的衣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白古精是什么东西?总觉得不是好词儿
要不是你说尸体藏在了屋顶,本大人何置于乌纱不保?你现在居然还敢来还敢来大放厥词!
安进本想说你还敢放屁,但看了看白古那冷峻、凌厉的眼神,硬生生憋出了一个成语。
大人,若你不想听也无无妨,白某不介意平安城再换个县令。反正都一样。白古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转身欲走。
安进一面心有不甘,一面又实在好奇,本欲出言挽留。但白古最后那句反正都一样像把尖刀狠狠地戳中了安进的自尊心,没错,他觉得自己和别人大不一样。
他安进好歹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社会主义新青年啊,居然拿他同原来那些迂腐陈旧的官老爷相比,这是□□裸的羞辱!
流浪就流浪吧,挺好的人家小龙女吃野果子都能活十六年,自己开个荒种点儿田,想必也饿不死。到时候还能在这古代到处旅旅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甚好甚好
安进已经在畅想美好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