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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介怀,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望阿纯尽心辅佐陛下整治山河,莫让奸佞有可乘之机。”

高明纯眼泪啪嗒不停地掉,闻言双膝跪地朝着东山行了大礼,拜祭师父明空居士在天之灵。

容斐白将她扶起来抹干净眼泪郑重承诺:“阿纯,你如今贵为一国之母,要事事小心,有任何事尽管吩咐师兄,师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师兄,我不要你赴汤蹈火”高明纯抽泣着反驳。

这幅小孩儿模样倒是将容斐白逗笑了,耐心给她擦掉脸上的痕迹:“是是是,我家师妹是皇后,日后我就发达了。”

“莫要再哭,免得让人看出异常。”

高明纯万般心事藏在心底,碍于目前状况只问:“师兄,你以白蓉蓉的身份出现,进宫一趟是免不了,日后打算如何”

“师父让我自由自在不受束缚,我却想来京城闯一闯,尝一尝宫中御膳的。”

“那既如此,白姑娘,先用膳吧。”

赵衡敷了伤药换上干净衣裳,头发重新梳理,即便是重伤半靠在小榻上依然是不容直视的帝王龙威,他四处看看才问:“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在安顿那位白姑娘。”

赵衡顿了顿,挥手让太监下去。他从没想过一朝醒来竟回到从前,回到乱世的开端。

高明纯从外头回来见他剑眉紧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谁知进到帐中就见赵衡朝她伸出手,自然而然搂在怀中:“许久没见过阿纯了。”

“陛下打猎几日竟把臣妾忘了不成”高明纯顺口撒了个娇,脑中却在想看到的有关赵衡死亡时的画面。

赵衡死在一间临时建起的宫殿里,周围围着许多人,他穿着雪白的寝衣嘴唇苍白,高大健壮的身姿变得虚弱不堪,握紧的丝帕上有殷殷血迹。

高明纯也在这次看到许多人的未来,她父亲不在场,大哥二哥穿着战袍脸上都有血迹,尤其是大哥断了一臂直挺挺跪在地上,听赵衡吩咐:“朕自皇后离世后日日牵挂,如今命数已到要与皇后相见,还请两位舅兄将朕与皇后还有皇子合葬,多谢。”

“朕死后,皇位传给三弟,还请三弟对这江山天下多多费心,朕的过失,自会和先帝请罪”

赵衡说完这些话没多久便阖上眼,因着气息尚在,高明纯还能看到一干人流泪的场面,师父明空居士从屋外走进来,也一同跪下,泪流满面。

而后便是一片漆黑,赵衡死了。

高明纯试着再次接触赵衡,那画面再也没有出现过,玉佩是师父留给她的,难道她从昨日到今天凌晨接触到别人就能看到对方的死亡画面,皆是因为师父那块玉佩的缘故师父曾说能力有限,也就是说之后她不能再看到这些了吧。

师父命不该死,如今因为泄露天机早早死亡,那在她看到的画面里,师父逆天改命的命运里,大安朝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第七章

高明纯吩咐御厨炖了一碗鸡蛋羹送到帐中,蛋羹黄澄澄的,上面点了两滴芝麻油撒着小葱花,鲜嫩可口,她端着蛋羹到赵衡面前,让他先吃些东西。

赵衡扶着胸口眉头微皱,还未伸手,高明纯主动道:“臣妾来喂陛下吃吧。”

“有劳阿纯。”赵衡靠在引枕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高明纯心揪了一下,赵衡长得好看,星目剑眉一身正气乍一看是个端方君子,相处两个月以来仍然没有改变她对他的印象,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赵衡待她又很不错,此时细细密密的心疼绕在心间,赵衡不光是皇帝,还是她的夫君,虽然她一直盼着做太后,但在成为太后的漫长过程中他们相敬如宾互相扶持是最好的,尤其是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她只盼着皇帝能好好活着。

“像个小儿一般”

高明纯小心翼翼喂他吃完蛋羹,再用丝帕帮他擦擦嘴角,猛地听见赵衡这句感慨。

“陛下身体不适自然要臣妾好生照顾,您现在什么都不必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故作轻松的哄着。

赵衡愣了一下,继而笑道:“阿纯说的是,你最懂我了。”

高明纯脸颊微红,低声问:“陛下可要更衣”

“让刘德进来伺候吧,朕,怕累着你。”

“是。”

刘德进了营帐,高明纯正打算回帐内换件衣裳,却见皇帝营帐一丈外跪着数十人,几乎都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此次皇帝坠崖他们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高明纯不打算插手,贴身侍卫的罪责都由皇帝来定,倒是那匹已经凉了的汗血宝马才需要好好查一查,她好奇极了。

太仆寺卿蒋坤已经围着汗血宝马转了大半个时辰,皇帝出行的马匹车架都由他和手下经手,若这马真有什么问题,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就算马没问题,这次也不会有好事。

高明纯远远看了一眼,等再回到赵衡身边就提到了那匹汗血宝马。

“那匹马让蒋坤带回去剖开肚腹看看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查出结果再来见朕。”赵衡精神好一些后便开始着手处理事务,太仆寺卿自己不仅要查,还有大理寺的的人也会一起监督。

“朕的八名贴身侍卫,卢洪涛、王明,斩,其余六人各八十军棍。”

“命人到东山找到那头熊瞎子,打死,剖开看是否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赵衡说完这些血淋淋的话想到高明纯在一旁坐着,心中一动,遂招手让她坐到身边:“阿纯,觉得朕心狠么”

高明纯摇头:“陛下行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阿纯,朕在山上听到过一个故事,前朝一位富商有两个儿子,富商将泰半家产给了嫡子,另一个儿子不满,在富商死后打算将嫡子杀了取而代之,嫡子知晓了兄弟的阴谋却无证据,你说他是直接报官将兄弟抓起来,还是等兄弟露出马脚再报官呢”赵衡不紧不慢道。

高明纯立刻明白过来,皇帝难道是受师父启发知道有人要害他了

“臣妾答了只是一家之言,陛下听听就算,可不要嘲笑臣妾。”

赵衡握住她的手指,青葱似的指尖纤弱无骨,笑了笑:“自然不会嘲笑阿纯。”

“陛下说这两人是亲兄弟,那嫡子无缘无故向官府告亲兄弟难免被说残害手足不讲兄弟情义,若已经知道兄弟的阴谋大可以装作不知,等那人露出马脚来一举歼灭,如此既不会影响嫡子的名誉亦能手刃仇人。”

赵衡若有所思:“阿纯说的是。”

既然要做一代明君,赵衡就不允许身有污点,只不过需要将事情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否则便会重蹈覆辙。

宫中黎太后派人传信来问陛下何时回宫,她在宫中已是寝食难安,奋斗半辈子守得儿子长大登基,黎太后以为能享福,可闹出来坠崖这一出,她老人家一边清扫宫中可能存在的隐患,一边盼着皇帝儿子赶紧回宫。

赵衡在营帐中休憩大半天情况稍有好转,柳院判来诊脉后确定现在回宫静养更好。

拔营回宫前赵衡问起那采药女。

“陛下,臣妾已同白姑娘说了,让她随咱们一同回宫,白姑娘救了陛下当得重谢。”高明纯不忘记给师兄争取好处,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师兄的身份进宫那就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