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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穆倾容又看了耿封尘胸口一眼,淡淡道: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若你还想治,便来药堂找我吧。穆倾容早已又是平日那副清冷的模样,话音一落,人已经走了。

耿封尘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苦笑道:我道心口为何这般痛得死去活来,原来是伤口裂了。可,真是伤口裂了这般简单么?穆倾容在湖边的那副神情,绝非作伪。一想到此,耿封尘便发觉,心口又撕心裂肺般痛了起来。

第5章 师伯又带活死人回来了

仅十日,耿封尘的伤口便已结痂,自那日碧潭相互试探过后,穆倾容依旧每日给他治伤、换药,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倒是穆槿,曾几次提及要将耿封尘送出谷,穆倾容每次只道一句随他,似乎对人家是去是留毫不在意,穆槿也就不再提这事了。

穆倾容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耿封尘却不曾闲着,又是给穆倾容择药草,又是给受罚的耿易抄书,又是给善儿做点心。耿封尘摸准了每个人的喜好,穆倾容身边三个最亲近的人他收买了两个,后来越海棠的少棠主宴修身体好转,耿封尘又跑去找人谈诗下棋。总而言之,耿封尘在药林谷养伤的这几日,过得那叫一个舒适惬意。谁也不会把药林谷中平易近人的容公子和避尘楼冷漠狠戾的楼主联系在一起。

耿封尘一边将药材捣碎一边时不时看一眼穆倾容,穆倾容端坐于桌案前,一手拿医书 ,一手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额角的碎发随着窗台飘进来的风微动,如丝如绸的长发有一缕从肩头分开,静静垂于胸前,细碎的阳光从窗外打在穆倾容一侧的脸上,素日苍白的脸色似乎染了一丝红润,给终日冷寂的人添了些许活气。耿封尘手中的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毫不自知的停了下来,目光停在那道白色身影上便怎么也不舍得移开。穆倾容乃习武之人,神思敏捷又非常人可比,那人什么时候盯着自己看,看了多久,穆倾容心中一清二楚,只是从未放在心上罢了。

耿封尘心里很是煎熬,他做梦都想像现在这样,静静地陪着穆倾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细水长流般的过一辈子。他觉得自己像个盗贼,在充满痛苦的黑暗长河里,偷得这几日浮生光景,又像个掉进冰河的人,趴在随时都能破碎的浮冰上,作垂死挣扎。他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痛不欲生的记忆,强迫自己不要去管以后如何。他像一条几欲渴死的鱼,张大着嘴巴在干涸的浅滩里,借着地缝间的最后几滴水,作无能为力的殊死搏斗。就这几日了,再过这最后几日,耿封尘在心里想,过完这几日,他就要踏入无间炼狱里,拉着穆倾容一起。

耿易进来的时候,恰好一眼撞见了耿封尘在穆倾容身上这样似深情似无情的眼神 ,耿易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这容公子晚间陪着那半死不活的少棠主宴修吟诗作对,白日又缠着公子无事献殷勤。这是登徒子啊这是!还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登徒子!自家公子不染烟尘谪仙般的人物可不能让这登徒子给糟蹋不,给染指了!耿易迅速溜进去,对穆倾容行了礼,立刻转头对耿封尘笑呵呵道:容公子碾药呢?

耿封尘笑道:是啊,你们这些人个个偷懒,采药择药碾药,治伤解毒救人,全是你家公子一人来做,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耿易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你那是心怀不轨!却依旧笑嘻嘻道:啊呀,让容公子见笑了。

穆倾容抬眸,朝俩人略看了眼 。

耿易对穆倾容道:公子,您可能真的要受累了。

穆倾容道:为何?

耿易歪着脑袋皱着眉道:祖师伯他老人家又来了。

穆倾容:

耿易道:而且这次还扛了个死人过来

穆倾容:

穆倾容揉了揉额角,问道:是死人,还是快死的人

耿易想了想,道:就从那一动不动的状态来看,我觉得应该是死人,估计又是被祖师伯拿来试药,结果不小心给毒死了。

穆倾容:

耿易口中的祖师伯,名叫张彦鹤,是位种毒高手,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唱歌练毒,练了毒就喜欢拿自己养的小白鼠试毒,近几年越发过分,竟开始抓人试毒了,碰到自己无法解的,便把人拖到药林谷让穆倾容来解,虽说那试毒的人都是些恶事做尽的人,即便穆倾容解不了,死了也就死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这老师伯最爱喝酒,逢喝必醉,逢醉必唱,唱的那歌姑且称之为歌吧那叫一个惨不忍闻。上一任谷主,穆倾容的师父,曾对张师伯的歌声做出过此等评价:听一时辰,食之无味,听半日,愿自毁双耳,听一日,愿自绝于世。

果然,耿易才说完,窗外风声陡然作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穆儿,老头子我又来啦,哈哈哈哈哈声音浑厚,刚强有劲,听不出多大年纪,声音是用内力传过来的,耿封尘自问,反正自己是没有这么浑厚的内力的。

穆倾容对耿易道:去酒窖,把酒藏起来。

把什么藏起来?那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

穆倾容:

耿易:

耿封尘:好功夫,方才还在一里外,这么快人就到跟前了

门外的人一进来,就将肩上的人扔在地上,顺手抹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灰白色胡子,一头白发却收拾的干净利落,衣服虽旧,但也算整洁,想来这胡子是一路疾行,被风给吹乱的。脸上的风尘仆仆也掩不住其光彩,这是一张长得极好看的脸,若光看脸,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只是这灰白色胡子却让这张脸看上去硬生生老了十来岁,但不管怎样,这张脸和他这一头白发看上去极不相称。

穆倾容对着来者施礼道:师伯。

张彦鹤大手一挥,毫无征兆地朝穆倾容劈掌而来,穆倾容手一抬,轻松挡住,张彦鹤手指一曲,直取穆倾容咽喉,穆倾容用内力让自己往后一撤,只见白色衣袂翻飞,人却已经在安全距离外站定。

穆倾容道:师伯,人再不救,可就死了。

张彦鹤果然收手,然后目光一转,看向耿易。

耿易:

耿易夺门而逃,张彦鹤立刻追了出去,外边耿易大叫:善儿!善儿你这丫头死哪去了,快救我!

整个药林谷,张彦鹤最听善儿的话,说东绝不往西的那种。

耿封尘道:老人家真是

穆倾容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耿封尘莫名其妙就把有趣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鸡飞狗跳。耿封尘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耿封尘觉得穆倾容在听到这个词时,暮气沉沉的眼睛里似乎染了一丝笑意。耿封尘的心跳毫无征兆的漏跳了许多,心里竟夹着甜丝丝的疼痛。

门外张彦鹤气定神闲地追着耿易四处乱窜,耿易哇哇大叫,几乎要哭出来:祖师伯饶命啊您别再追了张彦鹤大笑道:去给我拿酒来!便饶你不死!

耿易:不要啊

穆倾容:

张彦鹤带来的人,果然是中毒,穆倾容无声看了一眼张彦鹤,张彦鹤道:这可不是我毒的啊。

善儿道:不是您还能有谁?

张彦鹤急急解释道:当真不是我,这人是我路上捡的。

穆倾容把人仔细检查过,心里已有了数,这才打开药箱准备施针。

那边善儿依旧不依不饶:您平白无故乱捡人干什么,定是您试毒失败了不好承认吧?

张彦鹤急了:我只是见此人生的好看,在找自己弄丢的药的时候顺手捡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穆倾容于是看了眼榻上之人,但见此人嘴唇发黑,是中毒所致,但确实生的眉清目秀,长得跟前任谷主有三分相似。难怪师伯顺手捡了 。

穆倾容很快施完了针,又放了血给人解毒,于是在桌案前拟了一张药方,吩咐耿易去煎药,又吩咐穆槿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这才收拾了东西,出了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