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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2)

原来在打造花神金身之时,工匠们替它雕刻上足可以以假乱真的花,大大小小总计千朵。后面有了花使供奉,遂每天采摘嫩花放入它手上的花篮。而这些小东西现如今成了绝杀利器,它们脱离花神将其包裹在内。

有花神金身做对比,这些浮花就如苍蝇蚊虫般细小,不留神看根本无法察觉。这样一来别说他们,任最小的蚊虫靠近它都会被绞成肉末。

他还在上面,李玄策深深皱起眉头,焦虑不已,我必须想办法上去。白酌,你帮帮我。

白酌:你疯了?这谁能上去?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上面等死吧?!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

关心则乱。

梅心横在他们二人之间,正打算劝架,半途伸出来的手却僵硬在空中。其余人察觉到她的异常,遂跟着她的目光往上面看去。

密集肉雨的上方,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朝花神头顶直直下落。他衣袖上的金色纹路迎风浮动,好似涌入暗夜的流光。伴随着清脆铃响,点醒了众人混沌的灵台。

这声音

唐见莫名有了一丝清醒,从心口处迸发的凉意似乎也得到了阻止。他下意识抬头望去,但见漫天花舞间,一个天神般的人不顾一切向他而来。

所有靠近这里的事物都被碎成了粉末,唯独他安然无恙,只是外袍上华美的饰物被割裂,束起的白发又披散而下。难得英气的少年再次回到以往喜怒无常的妖道角。

而他看得清楚,只差毫厘,那比名剑还利的花瓣就会削掉来人的耳朵。

可那人还是来了。

柳铭雪落地的瞬间,唐见还没什么感觉,手中的尖刺就不知何时被他劈手夺去扔在一旁。血还未再次喷涌,柳铭雪就已经替他封穴止血。

唐见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而柳铭雪并未直视回去,见血止住又立刻脱下外袍罩在他身上,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定是生气了。

检查无误之后,柳铭雪这才欲将他扶起。

唐见发现他左侧脸颊上有一道长长血痕,登时停了下来。

看他未动作,柳铭雪这才迎上他的目光,一直板着的脸稍稍柔和,开口轻言:我未置气,你别多虑。来,我带你出去。

唐见不想连累任何人。

先前他贸然跃下,只想让自己去承担这份风险。这一趟,若要伤就让他去伤;若要死就让他去死。反正这破败之身,少一些伤与多一些伤又有何区别?

且适才也瞧见了光是柳铭雪只身前来都会被花神金身伤到本体,更别说手里还带着受了伤的自己。

唐见缓慢抬起僵硬的手去触碰柳铭雪脸上的伤,想提醒他自己真正的用意。

怎想柳铭雪迅速别过脸去,躲开了他的触碰,睨着他道:我知你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我的葬身之处绝不会在他付神思手中,就这个你可信我。

说完,柳铭雪直接拉过外袍将唐见从头到脚包裹严实,手抄去他的膝窝,将人横抱起来。

这还不叫生气?

唐见绝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奈何柳铭雪动作极快,抱着他飞身跳下花神头冠,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耳边风呼啸而过。

唐见听见好些布料被划破的声音。外袍并未完全捂严实,留了一小条缝隙,只够他看见柳铭雪的胸膛。而没了这件黑金外袍保护的他,此刻犹如毫无防护的士兵冲入敌人军营,任人宰割。

可他看不见,唯独眼前一缕断发半挂在柳铭雪胸前。是否受伤等疑问皆被外袍挡在外面。

被重重保护的自己依旧能感觉到飞花的犀利,更何况

阿雪

唐见憋足了气,好不容易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却微弱得如同叹了口气一般。

很快,他们冲出包围,直直坠向花坛。

没了金身的阻挡,花坛露出了底层水潭。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隐隐可见下面卧了一人。

然而唐见此刻根本瞧不见,只知道柳铭雪忽然将他扔了出去,而自己砸在了旁边坚硬的石板上,唐见则掉入了水潭。

哗啦

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口鼻堵了个严实。

唐见想游上去找柳铭雪,下一眼竟看到孟平静静躺在水潭深处。

他的脸上布满了狰狞花纹犹如藤蔓蜿蜒而上,双手交叠在胸前无限沉睡。

唐见曾见过,以前孟平在大封皇宫里就出现过这些东西,只是那时候蔓延得没这般可怖,只当是寻常麻疹。

而昔日挂在嘴边的笑谈,在以后竟是最不愿提及的尘往。

主子主子,你说我是不是得天花了?

天师阁大门被推开,一个灵巧身影一边抓挠背、一边越过殿中障碍,像只猴子飞快窜到书案边埋头查阅密文之人的跟前。

那人老早就听到了动静,而一双墨蓝色的双瞳仍目不转睛将密文上的字逐个刻印在脑海中,头也没抬一下,还顺手换了一本。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孟平沮丧地不行。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气呼呼盯着他天师服上的仙鹤刺绣。

书案边的人终于放下密文,正打算接话,忽闻侧厅有人掀起珠帘,徐徐朝这边走来。

只是寻常麻疹,想必孟平又故意落下昨日的药了吧?

来人一副文官打扮,只是这普通官服依旧无法掩饰他周身凡尘不染之气。温润儒雅的姿态,光是听他说话都叫人如沐春风,甚是舒心。

但孟平心中最怕三人,此人就能位列第二。光是听他淡淡地这么一句话,孟平的后背都起了冷汗,仿佛梦回被教书先生打手板的时光。

而那人自然是不怕,冲着他咧嘴一笑:

白肃,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打点好了,白肃将一摞书册整齐地放在他用心效力之人面前,恭敬地朝他微微行礼,主子。

☆、往昔塑

唐见笑道:你让他喝药还不如将他打发去藏书阁抄书。只是孟平,你若不喝这病铁定是好不了的。若是被阿雪看到你病未愈,你可能以后连天师阁的台阶都上不去。

听到前半句话时孟平还觉得有希望不喝那苦水,可听到后面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极不情愿道:好好好好,我喝就是。只是主子在我病没好之前你得护着我啊!说完,孟平迅速消失在殿内,生怕被人抓到似的。

见状,白肃嗤笑着无奈摇头,哎,把我搬出来都没用,看来还得靠柳兄才镇得住。

唐见故作疑虑,别说孟平,我发现你们好像都挺怕他的。欸白肃你说,正经主子不是我吗?

白肃脸上莫名浮现出一丝尴尬,柳兄辅佐主子得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自然是敬佩之意更甚,而非惧怕。

哈哈,玩笑话而已不须当真,唐见正色,再过三月就是大封与无相交战之际,天脊岭周围的地貌图可让人绘制好了?

白肃未答,只是从袖中抽出一卷图纸,在书案上徐徐展开。

军营的探子我不放心,故亲自绘了。主子你瞧瞧,可有何纰漏?

他办事效率快是唐见知道的。

天脊岭四面险恶,又有湍流密布。没想到如此繁杂的任务他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好,真真是叫唐见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