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薄纱投射在涂满颜料的墙壁上,留下淡淡的余晖。斑驳的光影与墙壁上各种颜色混合,形成奇异的美。
偶尔有风吹过,掠起薄纱的一角,随风起舞,很快又归于平静。
窗外梧桐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不停,转动着灵活的双眼好奇的透过窗户看着里面,很快扑闪着翅膀飞往广阔的蓝天。
开着空调的房间,室内温度冷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色裙尾上溅上星星点点的颜料,木质地板上随处可见。
窗户下面放着一盒未开封的颜料,散落着各种画笔、美术工具。白色墙壁上被涂满了梵高的肖像画,更为确切的说太过“抽象”,以至于看不出究竟是谁。
一只手拿着盛有颜料的托盘,另一只手拿着画笔在画架上画出随心所欲的图画,然而心中并没有明确要表达的意思,和小学生随意的涂鸦并无两样。
为了戒烟,我尽可能的去学习一些令人感兴趣的事情,尽管做起来很困难。
对于某些事物,我只有三分钟热度,热度一过,就被抛之脑后。像是曾经想学习吉他,买回来之后放在角落里放了一层灰,等到想起来时,已经过了热度。
四月的脚步已经来到,清明节过后北京这几天气温回升的厉害,懒懒的窝在家里不愿出门,空调风一直开着,却有些冷意。
停住微动的手腕,视线落在还没被颜料覆盖的几个科目的试卷上,红色醒目的钢笔勾画出的分数极其刺眼,没有及格被我拿回来当涂鸦本用。
这几天似乎是我的厄运,各科目的老师都来找我做“思想工作”,唯独美术课上还能勉强混及格。
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试卷往课桌上一摔,声音不大,整个班级都能清楚的听到,当着全班同学面批评我的数学老师愣住了。
两三张数学试卷被我撕得粉碎,洋洋洒洒的落在课桌上,满地都是白纸。
我冷笑着,“既然我学不会,那我就毁了它。”
我已经对她忍无可忍,情绪有些失控,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心中的那团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点燃引爆,周围骤然安静下来,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压抑。
所有同学也包括顾言在内,都愣住了。也包括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她气的浑身发抖,对我却无可奈何。踩着高跟鞋去找班主任,她走后,教室里一阵唏嘘声。
因为这件事,我在学校成功的引起了所有的“注意力”,在表哥出面解决这件事后,那些八卦的同学纷纷恶意揣测关于我的身世,花了不少钱才进了利秀高中,出了事随便拿钱解决之类的芸芸。
可怕的不是人身攻击,而是那些子虚乌有,随意捏造出来的语言。不顾当事人的感受,恶意中伤。
手机屏幕闪烁着不停,我停顿了几秒最终放下手中的画笔和颜料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拿起手机接听。
“余简,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奥。”因为在学校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去学校了。
电话那头的顾言并没有在说什么,只说他在我家小区门口等我就挂了电话。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今天刚好周六,顾言不用上课。
我扯了扯身上沾有颜料的裙子,和随意到毫无形象可言的造型,在思考将近一分钟后,终于换下了身上的裙子洗干净了手上的颜料。
顾言是个很准时的人,十点五十分刚刚好,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当我面部表情僵硬程度用别人的话语形容,这种表情走在街上很容易被打。我稍微动了一下眉,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顾言那天中午穿着白衬衫,修剪恰到好处的短发发尖微闪着光,头顶不算炙热的阳光透过层层绿叶投射在顾言的身上,斑驳的树影映在白皙的手臂上,像精灵一样跳动着。
四月份的阳光不算多么温热,恰到好处的蓝天衬托着他的白衬衫,微风拂过面庞,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柠檬味。
四月温润的少年,黑色的发和那一双不掺杂任何杂质比海还要透彻的双眼,嘴角自然弯成的弧度驱散了我所有不愉快。
那天,我有些后悔自己没穿那套白色文艺气息浓浓的连衣裙,没在镜子面前反复练习那些女生笑起来害羞却又透出好看的笑容,没在反复洗干净手指甲中残留的颜料。
我不曾后悔过,唯独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