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一阵后,二楼的走道上靠着一侧蹲着一排衣衫单薄的女人。
那兔牙人整了整衣衫,神气地走了过来,道:“我叫阿迅,是这里的捕头。有人举报,最近有多位不明女子,衣衫不整,常常在夜间到这家客栈来骚扰旅客。这种不要脸,败坏风气的事件,绝不能姑息,一定查处,严办”
“是”捕头朗声应道。吓得姑娘们又一阵哆嗦。
“带走,收监。”阿迅一身正气地道。
这阿迅带着一帮捕快化身平民到这家客栈,原来是为了扫黄。
唉真是出门踩到了狗屎。这运气简直好到不行,还被当成散落的妓女收监了。桑千语心内怨叹。
她不服气地扑到牢门上,脸挤进栅栏间喊道:“喂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了吗喂放我出去啊”
“喊什么喊”一声恫吓后,两颗大门牙现身。“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呀”
“我做了什么呀”桑千语反问道。
“嗨我这爆脾气。”阿迅撸袖子示威。但他却插在了自己的腰间,道:“我说姑娘,你是被我逮了个正着,好吧你怎么脸皮厚的还敢在这里犟嘴呢”
“你以为本姑娘愿意和你斗嘴呀”桑千语气道,“是你太笨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却偏不信。”
“你这小姑娘,你还跟我急,啊”阿迅道,“看你长得怪可怜见的,脾气咋这么暴躁啊。你看看她们。”
阿迅用眼神扫向她的身后。桑千语也回头看过去。
真是一群乖顺的“小鸡崽”。她们玩绢帕的玩绢帕,扯地上干草的扯着干草,收检随身香囊的数件数;挤挤挨挨坐在一起,跟蔫了的油菜花似的,不理不睬,不屑一顾,仿佛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局似的。
“是啊,”桑千语回过头来,笑道,“你瞧瞧她们,就知道我不是啦。”
“唉哟,我去。”阿迅嗤之以鼻,瞪着眼珠子道,“姑娘,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是吧你以为我傻呀”
“你不傻就不会抓我了。”桑千语气结,挖苦道。
“唉”阿迅急得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
见他朽木难雕,桑千语苦着脸,改为央求:“哎呀,你要我怎样,你才肯相信嘛”
“哼”
“算了,算了,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好了。”桑千语无可奈何,只得以实相告,“我其实是越国公的女儿。”
“噗哈哈呵呵”
阿迅已笑弯了腰。桑千语就定定地瞅着他笑。见他笑声减弱,桑千语面无表情地道:“你笑够了吗”
阿迅慢慢地直起腰,脸上还有退不下去的笑容,他道:“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桑千语。”
“桑千语姓桑是吧”阿迅道,“我怎么记得越国公是姓钟的呢”
“我跟我母亲姓桑。”
“胡闹”阿迅忽然板起脸来,严肃地训斥,“朝廷大臣之名,岂能由你等下民侮辱真是太不像话。”
阿迅转身喊来牢头,道:“待会这女子再敢叫嚣,就将她的嘴给堵上。真是的,大晚上的,天气又这么冷,不睡觉,瞎折腾些什么。”
阿迅边走边交代牢头,又道:“明天一早,记得把玉娘叫过来。”
“是梧桐苑的玉娘吗”
“废话,不是她还有谁。”阿迅道,“教坊的老板娘,我只跟玉娘比较熟。如果没有她的帮忙,我怎么能轻易地将这群女子一网打尽”
“这么多女子都配给她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阿迅教育道,“玉娘认识其他教坊的人,让她自己挑拣分配去。”
第二日清晨,阿迅将牢里的十来个散落的女子提出来,登名记册后,交给了玉娘。这玉娘就是昨夜一把将桑千语拽进阿迅屋子里的那个高额头,细眉,大眼睛,高鼻梁,小嘴,瘪腮,尖下巴,说话尖声尖气的三十五六岁的女人。
“唉哟喂,我去”桑千语抚额嗟叹,“这玉娘一定记得我。这下可好,逃跑又要费一些工夫了。”
果然,那玉娘笑眯眯地冲她笑道:“姑娘,我挺看好你的哟。到了我们梧桐苑,经我手一,保准你出挑”
桑千语苦笑地向她哼了哼。
一辆加长版的马车,装了一车厢女子,昂昂地驶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