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大家都一脸严肃沉重,一言不发。
厢房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
这时有人打破了这份压抑,站起身,表情激动地说道:“难道季丞相的事情,皇上真的打算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他忽然一拳重重砸在了桌面上,愤声说:“丞相无缘无故染急病去世,哼我看定是被奸人所害跟舒进决脱不了干系”
那个张大人严肃地盯着他,缓缓说:“徐大人,小心祸从口出。”
“我”他声音一止,颓然而坐。
右边座位上的三个人却一齐起身,齐声说:“张大人,我等打算明天再上一次奏折”
张大人脸无表情地注视那三人,过了很久,沉声问:“你们打算跟皇上做对”
“臣等不敢”
张大人肃声说:“能够做的,老夫岂会因为害怕危及自身而没有竭力去做吗君心难测,现在朝堂之上的形势变幻莫测,舒进无时无刻不等着抓住我们的把柄,如果再去得罪皇上,你们以为丞相地下有知,愿意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吗”
座下有人咬牙切齿道:“可丞相死得实在蹊跷,今年秋时丞相莫名辞官,我等皆始料不及,丞相从未对此解释一句,但我等皆相信丞相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谁曾想丞相刚从位置上退下来几个月便突然一夜之间去了,说是忽染急病而逝,却疑点重重,而皇上似乎有意将这件事压下去,若是就这么不了了之,我等实在不甘心啊”
另一个大人接声道:“丞相德高望重,一生为国为民,若当真死得不明不白,皇上如此作为,实在寒了当臣子的心”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人表情悲愤难当,嘴唇不停地一张一合,最后却又都无可奈何、重新归于沉寂,然后散席。
眼睛移开,随意往楼下的长街扫视,大街上空无一人,哦,不,还有一个形单影只的行人正匆匆走过醉霄楼。
我的瞳孔蓦然睁大,双手攀住窗口身体就要跃出窗外,却立即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你想跳楼吗”林越轻喝。
我拉住他胳膊,手指向大街上,急忙说:“你看那个人”
“什么”林越目光也转到了大街上。
我叫了起来:“快带我下去”
林越制住我肩膀的手一松,我立刻越出窗子,纵身往下跳。别说我现在喝了酒忘了施展轻功,就是清醒着,就这样没有章法地从五楼跳下去,跌不死也得断条腿,但我毫发无损,因为在我落地前林越接住了我。
我从他身上挣扎下来,快速地向前跑,去追那个在雪中默默行走的路人。
那个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自己,身形一顿,转过头,我已近在眼前。他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变回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向我一躬身:“小公主。”
果真是他,当日引我去见季龄的人,周良。
我冷冰冰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良也问:“为什么小人不能在这里”
我笑了笑:“听说你家大人死了,你这个当奴才的不下去陪着他就算了,还不日夜守着他的棺材,不怕他死不瞑目吗”
周良的脸上立刻笼罩了一层阴影,但却还是垂下头隐忍地回答我:“多谢小公主关心。”
我讽笑:“你觉得我会关心你”
周良不亢不卑地说:“小人不敢当,奴才替大人谢过小公主的关心。”
我问:“哦,我确实挺关心季丞相怎么死的,人人传是得急病死的,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急病一夜之间要了丞相的性命。”
周良说:“人死如灯灭,大人既已逝世,望小公主无需多挂怀,保重身体为是。”他看了看我的样子,用和缓的语气说:“小公主喝醉了,早点回宫休息吧。”
我点点头:“我是该好好睡上一觉,因为这一个月来我寝食难安,今夜再遇见你,终于可以睡好一觉了。”
周良说:“不知小人有何能帮助公主分解烦忧的”
我死死盯着他,恶狠狠地说:“有时候人死了,比他活着让人安心。”
周良不语。
我满心愤恨,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信不信我当街杀人灭口”
周良面上无动于衷,“小公主真的喝醉了,小人替您找些人来送您回宫吧。”
“公主”我冷冷笑道:“我是谁的公主这些年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周良摇摇头:“您是公主。”
“是个屁”我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胆子的奴才你主子怎么死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吗你去说出来啊你以为我会怕吗你去告发我啊我等着我白冷随时等着我敢杀他我就不怕死”
被当街大骂的人,宁静安详注视我的眼神渐渐带了些悲悯。
妈的他凭什么可怜我我杀他十个都绰绰有余
我骂骂咧咧,弯腰抬脚,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狠狠朝他砸了过去,“该死的奴才你主子死了都不想替他报仇,他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来啊我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打,来我让让你来啊有没有胆量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周良一动不动,任打任骂的德性使我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我又要脱下另一只鞋子,林越捉住我的手腕使劲一扯,我本就无比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跌进了他怀里,他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背,皱眉沉声说:“你闹够没有”
“放开我关你什么事”
我推开他的胸膛,用力挣了挣,却没办法把我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放手听见没有”我气急败坏,脚去踢他,脑袋去撞他的胸口。
立在雪夜中的林越身如青松,任我如何打他踢他,他自岿然不动。
“林越连你也要和我作对吗再不放开我,你也是我的仇人”
我早失去理智。
林越面无表情地望向周良,道:“你还不走。”
周良看了几眼林越,躬身一礼:“那就劳烦阁下送公主回宫了。”说完,转身离开。
“站住不准走”我大叫,“敢逃我杀了你”
周良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我大声叫嚣:“你去啊去告发我啊我等着我不怕我白冷什么都不怕”
醉霄楼上,已有不少人打开窗户,对着大街指指点点。
“你这个没种唔”
我的嘴被捂住。
“唔唔”
我不住挥舞手脚,嘴里呜呜不清地乱叫,耗尽气力与林越争斗不休,面对楼上看戏的人,他神色冷若冰霜地将我又拎又拖地弄回了醉霄楼。
、我想嫁给你二更
回到厢房门口, 林越终于放开我的手, 我朝他身上狠狠捶了一下, 方才转身率先走回酒席,我没回自己的位置, 而是到林越的位置前, 双手捧起那壶酒就要往嘴里灌。
手上倏然一空, 酒壶不见了。
我怒视他,“把酒还给我”
他把一样东西扔我脚下, 是我的鞋。
“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