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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2(1 / 2)

市肆、桥梁、街道、城郭、房屋,越看越觉得眼熟。

“哎你看这不是我家吗”看客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忽然指着画像上的一处对自己的同伴兴奋地喊。

“啊,还真是耶。”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这画像上画的,可不就是云锦城吗

那同伴又拍手对少年笑说::“那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人是不是你你也被画进去了呀”

“哇好神奇”少年张大眼睛看着画像。

我细细观看,画像不仅内容丰富,而且人物众多,形形色色的人,分布在市集、酒楼、大街、桥梁上,从事着不同的活动,有的拉货、有的坐船、有的叫卖、有的骑马。人物无数,虽然小者如豆粒,仔细品察,竟个个形神毕备,毫纤俱现,极富情趣。

当我看到一栋高大气派的酒楼时,也忍不住指着那酒楼对林越说:“你看,这不是醉霄楼吗画得还真像啊”

“嗯。”林越颔首,认同我的看法。

我起了兴趣,更认真地去找画像上我认识知道的景物,感觉还挺好玩的,同时也觉得画出这风俗画的人很厉害。

而很多看客和我一样的想法,纷纷指出自己认识的景物给同伴听,原本稍显安静的店里渐渐热闹喧哗起来,尤其是哪个说到好像有个什么认识的人被画在上面的时候。

三个看来斯文有礼的青年男子,已经在画像前一言不发的欣赏良久,瞧一身青衿装束,应该是三个读书人。

似乎终于鉴赏完了,其中一个年青人悠悠开口:“此画用笔兼工带写,设色淡雅,不同一般的界画,可谓别成家数。画面长而不冗,繁而不乱,严密紧凑,一气呵成。妙、妙、妙。”

另外两个人也文绉绉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大概都是用些文绉绉的词句夸奖了这幅风俗画如何如何好、好在哪里。末了,他们莫名朝我点头,善意的微微一笑。

我们这里大部分的看客,只是看画像画得生动有趣,于是聚一起看看热闹,觉得好看只会说“好好好、画的像”。

我不自觉瞥了林越一眼。这么多人站在一副巨大的风俗画前,我两也只是其中两个。那么多双眼珠子兴致勃勃地盯着画像看,而林越的注意也放在那画像上,但他那波澜不惊、意兴懒淡的表情,让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和我,连同这店里大部分看客一样,我们就是进店里来看看热闹的。

然而又不妨碍我们接着看热闹,等我把这幅画看都末尾,边上题了一行字,我没看见过白相与作画,但我看见过白相与的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偏见,我觉得白相与写的字比这写的好。

我轻声问林越:“你看这字,白相与写的好,还是他好”

“白相与。”林越说。

我忽然发现字画店的老板不知何时也站在了看客里,乐呵呵地和众人交谈着。

我心里生出个疑问,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

众看客里,隔着我三个人、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突然娇声替我问了我心中疑问:“老板,这么大一副画,又画得那么好,该卖多少银子呀”

我向她看去,是位小家碧玉。

那老板看起来挺和气的,下巴长了些胡子,他摸摸胡子,依然笑呵呵地对小家碧玉说:“呵呵,多谢小姐抬爱,这幅画,本店是不出卖的。今日除夕之夜,鄙人特拿出来,供大家一起欣赏欣赏罢了。”

小家碧玉显然不满意老板的回答,撇撇嘴说:“哼,开店做生意的,还有不能出卖的东西老板怕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觉得买不起你的这幅画,索性连价钱也懒得说了吧”

众看客们纷纷看向了老板,脸上都有了不满之色。一个人附和说:“对啊,老板,你这幅画真是多少银子都不能卖”

“哎,诸位别误会。”老板面露尴尬,忙解释说:“这幅画是鄙人半个月前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收进来的,这是方式的亲手笔墨,鄙人甚是喜爱,故一时舍不得出卖。呃,但今夜良辰佳节,若哪位与此画有缘,鄙人愿意割爱,只需两万两银子、两万两银子。”

店老板最后轻飘飘的一句“两万两银子”,众人马上明白了自己跟这幅画缘分的是深是浅,变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也看够了,于是纷纷散去,有的则继续在店里逗留,有的则出了店门。

老板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画还没白相与的值钱。”林越突然说。

“啊”我看他,疑惑:“什么意思”

“我卖过白相与的字画。”林越淡淡说。

“你卖过白相与的字画”

“卖过两万六千两。”

原来少年时,林越和白相与练武空暇之余,白相与常教林越读书写字,还有作画。林越虽不甚感兴趣,但他天资聪明,倒不算什么难事,附庸风雅绰绰有余。有时候白相与雅兴大发,赠一些字画给林越,林越当然也该回赠字画,以此纪念友情。只是白相与一直不知情,通常他赠给林越的字画,林越留个三五日就转手卖掉了。若是白相与知道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赠他。

我不觉睁大眼睛,问:“白相与的字画有那么值钱”

林越见我情绪挺激动,问:“你也想卖”

我:“”

我能说白相与有段时间待宝鸣山上,他偶尔练习书法,留了好些亲手笔墨在山上吗而且我根本没替他收拾起来,随意地放置他房间书桌上,现在宝鸣山上我和师父都不在,天,那些不知道能卖多少银两的书法恐怕早被老鼠啃光了吧

白相与的书法确实赏心悦目:华美而有骨力,流畅而不绵软;既有精致典雅的富贵气,又不失清新潇洒的山林气。而以后我再见识到林越的书法,那时我又会有一番讶异的发现,他的书法竟和白相与的书法隐隐一脉相承,但又有自己崭新的风格。只不过林越一生都没当回事,别说展现什么书法,漫漫人生之中度过的喜怒哀乐,他从未用挥毫笔墨来排遣。岁月中真正与他形影不离的,是他手中的剑。待到后世,已过了几代人,武林史上仍然经久不息地流传着他的传说:他出剑的速度,究竟能有多快。

那个长得微胖的店老板站我面前,早不动声色间将我和林越打量了一遍,笑吟吟问我:“小店简陋,不知姑娘可否看中那副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