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经历生死别离、重重变故考验,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将共度一生。我内心实在是很想好好的不用顾忌地和白相与厮守一阵子。
我说:“师父,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于是拜别师父,我们上马离去。
师父和独一剑目送我们离开,师父看着我不时回头望,最后走远,不见。
徒弟终于被拐跑了
师父怅然若失地想,忽地蹲下身体,手猛地去拔地上的小草,连根拔起,绿草如茵的草地很快被师父摧残了一大片。
独一剑好笑地注视着师弟孩子气般的行为,说:“你就这么不放心为兄教出来的徒弟”
师父不答,埋头苦干。
等师父发泄够了,独一剑安慰似的拍拍师父肩膀,说:“师弟,白冷已经长大成人,以后的路,你让她自己走吧。”顿了顿,又说:“你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他们以后的造化了。”
“师兄。”师父抬头怔怔望着徒弟已远去消失不见的路,说:“我刚收小冷当徒弟的时候,她还那么小,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教好,让她健康长大,否则我愧对已逝的故人。”
独一剑柔声说:“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师父垂下眼睛,黯然说:“开始因为是故人遗孤,我收了小冷为徒。可这么多年的师徒相依为命,小冷早也已经是我的孩子。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跟着别人走呢”
但他的徒弟长大了,遇见了如意郎君,做师父的再怎么不舍,最后也只有成全。徒弟开心最重要。
野外盎然的春色,该可以撩动任何一个人的心,让人振作起来为未来奋斗,一年之计在于春。可师父意志却在慢慢消沉下去。
独一剑说:“师弟,还记得从前的日子吗那时我们跟相与他们一样年轻,我们再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从前师父看着独一剑,凄凉的笑了笑:“师兄,白忆城和季龄也已经死了,以前的日子如何回得去”
独一剑终于也变得沉默,良久,慢慢念道:“对,回不去了,从萧冷去世后,我们回不去了,他不该那么早就不在世上的”
师父喃喃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他们会不会在等我们”
白驹过隙。伟大又残酷的时光已带走了什么
谁可还记得二十几年前在江湖上流传美名的天门五剑
他们也曾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对酒当歌,不知今夕是何年。
时光老去少年,带走少年,它只眷顾新的少年。
所谓地久天长,永远只有一副少年模样。
我和白相与牵着马在江岸边行走。
春草初生,野渡无人舟自横,江面上烟波浩渺,风帆点点,远处村庄好像有牧童在唱着山歌。山坡上梨花遍开天涯,仿佛一条柔漫的轻纱。
他回宫的时候就问过我以后想去哪里,原来我们的以后已经到来。我们可以像苏由信、吴净一样逍遥四海。
白相与突然凑近我耳旁问:“白冷,现在谁还来阻止我吻你”
我扭开头,转身揉捏静水的马脸,整个冬天我没骑过静水,静水养了多少肥膘肉眼可见。而白相与的动火依然那么健壮威武,我的静水站白相与的动火面前连娇羞都不能用来形容了,它快要丧失做为一匹马的尊严了。可它嘴里还一口口大嚼着绿油油的嫩草,一刻也停不下来。
我拉着它耳朵,扯了扯,严肃问:“静水,你是不是彻底放弃当一匹千里马了”
静水嚼草的动作一顿,黑溜溜的大眼珠子无辜又茫然地瞧着我,它马嘴张了张,如果它真能开口讲人话,也许静水会告诉我一句做人最没志气的事,其实混吃等死才是它马生的最大目标。
我的腰间忽然一紧,被白相与整个人抱转过来面向他,不容我再有半分矜持,他吻住了我的嘴唇。
春风化雨,缠绵悱恻,这是万物生长的时节。而这比春风细雨更缠绵悱恻的亲吻,已太久远。
而白相与已然动情,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般专注热烈地拥吻我。
我脑子木了半响,方才缓缓合上双眼,把自己全部交付给他。我一手攥紧他的衣物,一手往后抓着缰绳,我已不能站稳脚下的土地,如果他放开我,我只有栽倒下去。但我明白我不会倒下去,因为有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任我依靠,他不会让我倒下去。
他身上清幽深远的香气,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一切,都令我迷恋不已。
我在心底默默念:我要他,我要他,他这么好,这辈子有他相伴足矣,其他的我统统可以不要了。
、花瓣澡
往东边方向, 我和白相与行山过水, 日落月升, 拜访一座座城池,游历每个地方的名胜古迹。
每晚入睡前我从不过问他明天太阳升起我们将又去哪里, 因为重要的不是见到的风景, 吃过的美食, 而在于你身边的人。
一个半月后,日薄西山时分, 我们到达拓城, 未进入城中, 我牵着静水, 远远就见城门口七八个衣着体面的人目光向我们这边看来,似已等候多时, 而为首的一个白衣红裙的少女朝我和白相与不住挥手, 并且听见她声音娇脆脆喊:“公子小姐”
我定睛一瞧,好生眼熟, 偏偏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位。待走近一看,我颇感意外的说:“羽花”
“小姐。”
羽花笑靥如花,她梳了个朝云近香髻,髻上恰到好处的插着几支黄灿灿的金钗、晶莹剔透的珠花, 鹅蛋脸儿, 腮凝新荔。削肩细腰的苗条身材,不再裹着那身呆板、千篇一律的宫服,而是换上了对襟襦裙, 珍珠白的上衣,下裙是条石榴红绫裙,俏生生的人儿,仿佛脱胎换骨般,哪里再是那个谨言慎行、不留一丝错缝的宫女娇俏得惹人喜爱。
我心里又暗暗夸赞一番她的好模样,一面笑问:“羽花,你怎么在这里”
羽花早已接过了我手中的缰绳,笑回:“我是公子的人,公子在哪儿羽花自然就在哪儿。羽花早已在拓城中等候多日,日日盼望小姐和公子的到来。”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上前来,对我和白相与躬身行礼:“欢迎公子小姐来至拓城,我家大少爷特命我等在城门恭候多时。”
我微笑问:“你家少爷可是仲谋心”
那管家稳重温和地笑笑:“是的,小姐。我家大少爷本应亲自来迎接公子小姐进城的,只是俗事缠身,还望小姐见谅。”
“哪里。”我说。
管家做个请的姿势,“请公子小姐上车。”
早有两个仆人拉了马车过来,我们上马车,进城。
我撩开车帘往外张望,街道两边店肆林立,薄暮的余晖普洒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窜动,城中有一条大运河,一座大桥连接两岸,如一条气势恢宏的巨龙。不少人伫立桥上,观赏河上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