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清浅,身上的香味依然那么清雅悠远,永远闻着也不会厌倦。
我脸只移了移,嘴唇就浅浅地亲了下他优美的唇角。他不作任何反应,一夜运功为自己疗伤,他真的累了。
我重新闭上眼睛,最终安睡在他怀里。
因为我已很确定、坚定自己的心意。
下午我们就回去了山庄。
这次白相与和林越闭关修炼,都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白相与虽说不想喝药,但苏由信也煎了几副药给他喝下了,他自己在房中运功修养身体,只晚上的时候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顿晚饭,不过动动筷子吃几口便搁下了,我也不再开口问他了,因为他即使身体再怎么不适,我一询问他,往往就会变成他反过来柔情款款地抚慰我。
而林越更甚,他暂时运作不了内功,全是吴净帮助他调养内息。一天早中晚三碗药,苏由信还让他泡一种药浴。
从深山里回来六天了,林越日日夜夜待在自己房间中,没跨出房门过一步。
羽花说,送去给林教主的饭菜,一天三餐,他几乎没动过,他仿佛靠喝药就能够活下去。羽花还说,林教主看起来情绪很阴郁,除了睡,还是睡,谁也不清楚他是真的想睡觉,还是在想其他别的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敢去打扰他,但他的情况真叫人担忧。
这些都是听羽花说的。我并不清楚他的精神状况。
回来六天,我一次也没去看望过他。
、愿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又一天临近傍晚, 又一天安详无恙地过去了。
羽花去给林越送饭回来, 经过我楼下时, 一串腕香珠从楼上坠落,打在了她脑袋上, 羽花“哎呦”一声, 反应很快, 把那串腕香珠接住了。
羽花抬起头看,是我站在楼上掉下来的。
羽花笑着叫道:“小姐。”
我也笑了笑:“不好意思, 手里玩着玩着一不留神, 掉下去打你脑袋上了, 疼吗”
“不疼。”羽花咚咚上楼, 把腕香珠还了我。
羽花说:“小姐一个人在楼上该无聊吧,唉, 最近公子和教主身体都出了状况。”
我说:“无妨。白相与过些时日便无碍了。林越也是吧”
“嗯”羽花表现出踌躇。
我说:“怎么了”
羽花抬头看我一眼, 突然像做错事一般,悻悻然说:“小姐, 你别生我气哦。”
我笑:“我生你什么气”
羽花低头小声说:“最近教主不思饮食,形容颓废,意志消沉,可能是因为这次修炼浮逍又失败的缘故吧。我们当属下的也不敢去劝慰几句。”
我听着。
羽花声音更低了:“大概教主只听得进公子的话, 可公子最近也在专心修复内功, 羽花担心公子若分了心神反而对自身健康不好,所以并没有告诉公子这几日林教主不太正常的举动。”
我一言不发。
羽花瞪大眼睛,说:“小姐, 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又笑笑,平静说:“没有,等会儿我去看看他。但愿教主他已经把饭吃了。”
羽花眼睛亮了亮:“嗯好。”
穿过花径,绕过几道院门我就走到了。原来我和林越的住处隔得不远。
他的房门虚掩,里面幽暗。
我曲起两指敲了敲半掩半开的房门,说:“林越,我是白冷,你在睡觉吗”
我等了等,无人应声。我慢慢握紧手,突然一下就推开房间,走入进去。
外面暮色已苍茫,屋里没燃烛火,屋子里摆设影影绰绰,药香漂浮。
一个颀长的人影侧躺床上,背对我。
我把烛台上的蜡烛点了,房间一下明亮,屋子里躺着站着两个人,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雪洞中,没有一丝人气。房中多余的精贵摆设一概皆无,除了必要的桌椅、茶具,案上一个定瓶插了数枝淡黄的山茶花而已,床上吊着青纱幔帐,衾褥也非常素净。我大概知道他和白相与的生活作风迥然不同,他是喜欢大道至简的活法吗
桌上的饭菜已凉透,显然原封未动过。
我定定看向床上的林越,过了一会儿,说:“你起来吃饭吧,别睡了。”
他肩膀微微动了动。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我说:“你是因为此次闭关失败所以闷闷不乐么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失败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缘。你”
我顿住口,安慰人的话我一向口拙。
起码还是有点效果,林越起身坐在床边。
我看看冰冷的饭菜,说:“我再叫人重新给你做份热的送来吧,这些味道恐怕不好了。”
我手将过去端那个盛着饭菜的盘子。
林越突然抬起头,语声阴郁地问:“你现在终于肯过来,是已经原谅我那天的行为了”
林越的语气态度看来真是很理智清醒。我僵了僵,手缩回去,垂下,衣袖里手指指甲掐进掌心里,说:“你一时犯糊涂,算了,别再提了。”
林越微微一笑:“对,绝口不提,时日一长,白姑娘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依然将在下当做普通朋友看待,是吗”
我冷冷说:“你吃饭吧,我走了。”做了混蛋事的混蛋竟还不知悔改,连冷饭都不该给他吃,混蛋应该吃剩饭。
面对我的冷言冷语,林越眼睛里浮现一抹邪气凛然的笑意,缓缓反问我:“我不吃,你会一直待在这里不走吗如果白姑娘愿意留下来陪陪我,那在下即使饿死了,又有何遗憾”
“啪啦”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我一手猛然掀翻饭菜,全泼到了地下。
我转身就走。刚迈开几步,背后突然风声骤厉疾,我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避,一只茶杯打中我的肩部,茶杯中夹带的一股劲力瞬间封住了我的穴道,我身体动弹不了了。
我失声喝问:“你、你想干什么”
林越声音冷静清楚:“我有些话未讲完,你还不能走。”
我咬牙说:“我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走。”
“听完我的话就放你走。”
“那你立刻杀了我”
然后我听见了林越的笑声:“我不过点住你穴道要你听我讲几句话,你就这么寻死觅活的不顾虑下白相与白冷,每次看着你们眉目传情,我都未想过寻死呢。幸亏我不当好人,尽干丧尽天良的事,终身都不可能有个好结果了。与其看着你和别人郎情妾意,不如同我一齐死在这屋子里好了,留白相与一个人活着,这样可行和我死一块,你会死不瞑目么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