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坚道:“那一年你五岁,你奶奶病重,想在临死之前见我一面,你爷爷连夜来到二墩村,想将我和你带回上海。可是走到蓝湖火车站他突然想起,这次带我回上海,已经找好关系让我留在城里了,但是当时政策规定,已经结婚的知青不能返城,而我带回去一个儿子,这绝对是不可以的。怎么办呢你爷爷就狠下心将你丢在了蓝湖火车站。”
陈若兰给父亲倒一杯水,陈子坚喝了一口继续道:“回到上海后不到一年,你奶奶就去世了。一年后,我又回到蓝湖找你,只打听到你被一个姓容的人贩子带走了,就再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了。我又返回二墩村,你的母亲柳芽也改嫁了,但是我也没有打听到她改嫁到哪里,我因为来回奔波,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回来的途中在临苍县就病了,遇到了若兰的母亲顾爱雪,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至此,容之奇才把当年的事情全部贯穿清楚。当年陈子坚作为知青下放到二墩村认识了柳芽,他们结了婚,生下了他也就是陈晓,在陈晓五岁的时候,他抛弃了柳芽和她肚子里的苏玉,带着陈晓返回上海,却又在蓝湖抛弃了他。
一年后,他返回蓝湖和二墩村寻找柳芽和陈晓未果,却在临苍县认识了陈若兰的母亲顾爱雪,后来他们结了婚,生下了陈若梅、陈若兰和陈若希三姐妹。
陈子坚说:“那年冬天很冷,下着大雪,你爷爷从上海来到二墩村找我,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穿着一件蓝色的毛衣,是你母亲柳芽刚织好的,毛衣好漂亮,蓝莹莹的颜色,上面还织着两只金黄色的小鸭子。可是到了蓝湖火车站,你爷爷就把你丢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淌了下来,他对不起儿子,对不起柳芽。
“爸。”陈若兰安慰地拍了拍父亲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可是容之奇此时却无心听他唠叨。他心想,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和苏玉正是亲兄妹。
容之奇心里那个恨啊,既然你要抛妻弃子,为何当初不把我们母子三个一块抛弃你为何要把我带到蓝湖之后再抛弃
你让我和苏玉亲兄妹相见不相识,而我们两个人竟然在茫茫人海里相知相爱,现在我们兜兜转转历尽千辛万苦就快要结婚了,你突然跑出来说我们是亲兄妹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容之奇想到这里,突然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
陈若兰和陈子坚面面相觑。陈子坚更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跟苏玉一样,他这是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了。
这也难怪,当年,他抛弃了他们,现在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过去了,你再跳出来认女儿,认儿子,谁会和他相认呢
陈若兰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有陈若希知道,容之奇一言不发地走了,不仅是因为爸爸当年抛弃了他,还是因为苏玉。
他和苏玉是恋人,几经磨难的恋人,可是现在,他们却成了亲兄妹,这这太突然太残酷,命运不该这样捉弄人。
陈若希再也坐不住了,就跑到外面给孟小宝打电话。
孟小宝今天下班很晚,向训给他派了任务,因为工人老是报怨工资太低了,公司准备给工人涨工资,但是怎么涨,涨多少,这个就需要具体拟定一个方案了,所以他留下公司的几位副总级别的高层领导和主任级别的中层领导在小会议室里开会商量。
小会议室在办公楼二楼,棕红色实木空心大圆桌的四周依次坐着总经理孟小宝、财务总监孙洁、销售总监张刚、人力资源部部长魏云鹏、生产副总容之奇、车间主任李明志、供应部主管张金玉和品管部主管苏玉。
向训没有出席,他的向氏集团涉及的领域很多,房产、化工、家电还有建材,训宝公司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他一般是不会来的。
小宝平常很有亲和力,人很随性,但是在公司里,他还是很严肃的。向训早已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了他,只是在一些重大事务上签字盖章而已。
小宝说:“上次的员工合理化建议,各个部门收集上来的信息向总都看了,他说有一些提得很好,对公司的生产和经营管理很有帮助,但是也有一些建议很个人主义,也很情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