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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好在那幅画只是勾了大致线条,若完工之后被烧,那她真是要吐血了

她漠然看了眼方重衣,把手抽回来。

“世子爷就算心情不佳,也不用跟一幅画一般见识吧”

声音冷静,轻描淡写的。苏棠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该干嘛干嘛,收拾泡茶打水,只当人根本不存在。

夜里,苏棠在卧室旁的小室打瞌睡。这里原本就有张床,只是缺铺盖。前些日子,方重衣便吩咐人把书房那套锦被拿来铺上,又添了个小炭盆。

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打三更的声音,又翻了个身朝床里边睡,可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缓慢的脚步声从房门口传来,越来越近。

她身子僵硬,也没敢回头,捂紧被子竖起耳朵听动静。那人缓缓走到了桌边,距床也就不到一丈远。

油灯被点燃,昏沉的灯光将挺拔身影照在墙壁上。

虽然是俊逸的剪影,但苏棠在夜里看着,觉得怪磕渗的。

大半夜来她房里干什么

苏棠一直很忌惮,怕方重衣哪天一时兴起要收自己做通房。虽然他那副好皮相无可挑剔,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不心动,但他是世子,将来总要娶一位高门贵女,还会好几房妾室,自己若栽他手上了,做个可怜兮兮的通房丫头,以后岂不是要被各色莺莺燕燕轮流踩在脚底下碾压

所以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也相当于暗示了。不过方重衣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没做过任何越矩之事,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脚步声离后背越来越近,苏棠没办法再装下去,硬着头皮翻身去看。

他在床边坐下,眉目被明灭不定的阴影笼罩,显得尤为深邃。

苏棠往床里边缩了缩。

“把手伸出来。”低缓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像一道飘忽的鬼魅,捉摸不定。

苏棠哪敢不从,战战兢兢把手伸过去。

方重衣握住那只手,微凉,皮肤很细腻,又柔若无骨。他呼吸微滞,半晌,很小心地把手翻过来,借着灯火看烫伤的地方。

苏棠这才注意到他是带了药膏来的,大半夜阴恻恻跑过来,就是给她上药

他拿来瓷瓶,倒出些药膏在烫起水泡的地方轻轻涂匀了,清凉感在手上丝丝冒起,不再那么火辣辣的难受。

苏棠还是胆战心惊,试探着往回收手,那人却忽地加重了力道。

暗夜里呼吸声都格外分明,是沉重的,带着压抑的气息。

“世子”

她心头不安,又使劲抽了几次手,那人才一点点放开。

“苏棠。”声音比刚才低一些。他的声线是清澈明朗的,像夏日的清溪拂过石子,偶尔低沉些,便显得尤为凝重、有压迫感。

“什什么”

方重衣很少正儿八经喊她名字,都是随心所欲地使唤、吩咐,陡然这么来一下,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你的生辰是何时”

苏棠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小声答:“要到九月呢”

淡淡的声音又问:“那时候便及笄了,是吗”

“是。”她捂紧了怀里的被子。

许久听不到回应,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周身是沉郁的气息。

“世子”

“嗯。”

一阵窸窣,黑影起身去碾灭了灯,离开了。

夜里昏暗,从都到尾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让苏棠觉得像一场晦暗不明的恶梦。

第22章 红枫糖

这几日方重衣似乎很忙,白天都不怎么在别院逗留,因此没太多要采买的东西。苏棠一大早起床,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神清气爽地出门。她心大,昨天半夜的事睡醒就忘了,也没在意方重衣到底怎么想,只当是场莫名其妙的梦。

她这些天已经攒了好几两银子,便打算去东市买些颜料笔墨,顺便买些补品给张婆婆送去,看看她老人家。张婆婆一直担心她在侯府受欺负,后来看苏棠提着大包小包的来,气色挺好,脸颊也不那么消瘦了,心想侯府待下人还是不错的,这才放心。

苏棠在文墨阁挑东西时遇见个眼熟的小哥,怎么都想不起来,边挑颜料边偷瞄着。

那人也格外看了她好几眼,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道:“哦,你是上回那个被诬陷的,后来世子来解围的苏姑娘”

这一说苏棠终于对上号,是衙门执行公务的官差,只是这次没穿公服,一时就认不出来了。

官差小哥平日在衙门也就是跑跑腿,这次来,其实是帮师爷买文房用具的。他见苏棠正在挑颜料,惊奇地叹道:“姑娘原来是画画儿的我就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落在那群东西手里呢幸好幸好。”

“嗯”苏棠选了一款成色不错的品红,又唉声叹气地摇头,“可惜最近不景气啊,逛街的人比开春那会儿少多了,家里需要字画儿的更少了,哎,日子难过啊。”

“啊那位世子爷当时不是带姑娘回侯府了么咱们弟兄还都以为”官差小哥抓了抓脑袋,腼腆地说不下去了。大家都认为,能惊动景临侯府的世子出面,这姑娘想必是被看中了。

“还不是因为我欠他钱。”苏棠把纸笔颜料一股脑揉进小包袱里,深深地叹气。

小哥愣了愣:“是这样吗”

“五百多两银子,你说他是不是要追杀我”

官差小哥不说话了,认真思忖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目光亮堂堂的:“本来见你是姑娘家,有些话便犹豫着没说,可苏姑娘缺钱,那我也直言好了。衙门这里倒是有个能挣钱的营生,但不是轻易能赚的,关键看人胆子大不大。”

“我、我还成吧,是什么”苏棠自认胆子的确不大,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要不是对着世子那种比鬼还可怕的人。

“咱们衙门原本也有个画师,可最近犯了痨病,便辞工还乡休养去了。新画师也联系上了,只是他手头尚有些事,十天半个月赶不来,所以眼下需要个临时补缺的。”

“等等。”苏棠匪夷所思看着他,“衙门要画师做什么”

需要整理文书的主簿倒能理解,为什么还要画画的

官差小哥笑了笑:“咱们这,定了罪名打入大牢的人犯都需要立册建档,册子里自然需要备齐人犯的画像。可你也知道,能关进来的都是杀人放火恶贯满盈的家伙,你们小姑娘怕是看一眼就要吓哭了”

画犯人

苏棠第一反应能行,肖像画起来省事儿多了,不像花鸟山水,得起底构图铺色,极费心思。

“眼下急缺人,姑娘又是世子爷保过的人,黄大人那边必定没问题。一张画儿一吊钱,最近犯事儿的多,咱们大牢里关着大几十人呢,在新画师来之前,估摸着至少能赚三两。”

苏棠一听,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