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辞掉现在的工作,倒不是做得不好或者不喜欢,只是觉得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心里空得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里我一直都想要安定下来,可是一直都安定不下来,大概是灵魂里缺了什么,直漏风,搞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办完辞职手续走出公司以后,我站在马路边抬着脸看天上鱼鳞样的云,想着接下去几天大概都会晴,干脆带上行李到金杰人家住上几天,帮她把小孩子的衣服洗洗晒晒,反正不用上班了,爱怎么玩怎么玩,就怕金大娘每天在我耳朵边叨叨叨要我结婚,真烦啊。有次我骂她,说结婚哪里是简单的事啊哪里随随便便就能结的啊她回过嘴来骂我,说你看我家胖子,不是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嫁了啊哪里过得不幸福了啊你难道比胖子金贵点的非要骑着白马来的王子才能娶你不成
她可真够能说的,我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过她。要是跟她动手吧,她就骂我目无尊长。她自己长了副为老不尊的样,还好意思骂我目无尊长,亏她骂得出口的。
在路边傻站了十来分钟,一转身,突然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他大概觉得我很面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所以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跟我打招呼。
但我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他额角上有那么鲜明的一块暗紫色胎记,我怎么忘得掉。和林雪艺去医院做检查的那天,他给我们鞠过一躬,还给了我们名片,让我们结婚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那时候他是陪女朋友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的,可是因为听见林雪艺热热闹闹憧憬未来,那女孩改了主意,决定结婚,把孩子生下来。我太记得了,那张好看的名片,我到现在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