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一阵难堪的沉默。我在沉默里想着这该死的女人,怎么还不赶紧滚蛋。
我越是想她走,她却越是没有走的打算,一杯茶喝完以后,她甚至自己起身到饮水机那里续上,又回沙发里坐下,然后继续沉默。我想着真是要死,看样子不再说点什么,她还真就赖着不能走了。谭锐跟金杰人还在外面站着呢,她倒是舒服,坐着我的沙发,喝着我的茶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我真的很想弄明白,于是换了副表情,柔声细气地问:田娜,你在外面的那几年里,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她看着杯子里翻转的茶叶说:有,每年五个,每年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的晚上,和圣诞节的晚上,我都会打电话给你。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谢谢,说过对不起,说过想念你。我跟别人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现在坐在这里跟你道歉,我跟别人也从来没道过歉。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面目,但这不等于我田娜就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我笑起来,说:我今天如果不问你,不听见你亲口跟我说的话,就真会怀疑前几年里给我打电话寄名信片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她垂着头,也笑了一下,说小暖,人是会变的。我说对呀,人是会变的,你看你,样貌变了这么多,你回来以后我们第一次重新看见你的时候,都差点没能认出来。可是为什么变来变去的,怎么又把以前给我打电话时候的那个温柔绵软的田娜变没了
她怔了一会,又是轻浅地笑,盯着手里的杯子说小暖,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能了解的。我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跟做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