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先生开车送我回家,一直把我送到家里,然后问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谭锐,让他回来陪我。
我摇头说不用。
我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仿佛不曾经历过刚刚那些可怕的事情一样。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进到自己的屋里,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再回转身去看甄先生,也没了回来的一路所饱含的感激之情,就好像我说不清楚,反正现在我望着甄先生,全然没再把他当成救命恩人。
甄先生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有点担心地看了我几眼,他也看出我的情绪变化,所以笑得讪然,大概是准备说告辞的话了。
我赶紧阻住。
我说:你坐一会,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想跟你谈谈。
他想了想,点头。
我又说: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说着,我便走进卫生间里,锁上门,打开水龙头,狠狠洗澡。刚才那场惊险,那些片断,那些听到的言辞,一幕一幕泛回来,冲都冲不掉。我在水声里面哭,撕心裂肺,这生活,我真的是受够了,受够了有个第8号当铺横在这里迈不过去不说,还有个田娜使了劲地给我添乱她真的是不把我整死不甘心啊
我努力把那些不好的记忆清除出脑袋,然后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会要怎么跟甄先生谈,从哪里还是谈,谈些什么。这很困难,非常困难,如果不困难的话她早就跟他摊牌了,哪至于一等再等。我不觉得会把自己当掉救赵阳出来,十年前的时候我可能会这么做,但现在,不会了,有个成语叫“得不偿失”,我太懂其中的关键。她救赵阳出来,赵阳也一定会再想办法救她,这样一来二去不断加码,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我不会跟他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