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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1 / 2)

“这间屋子里应该是发生了一些,死者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他选择向外逃生。”李兰舟指了指门外。

“刁大小姐,你们女孩子最不能接受的事儿是什么?脏?还是虫子?老鼠?或者是什么?”钟富抱着双臂煞有介事地思考着。

“我不怕那玩意儿,你别问我。”小姑娘继续翻白眼儿,一点都不把身边的大个子当回事。众人的目光渐渐落在了那面镜子上。

“这里是高层建筑,不存在飞虫进入的可能,也不会有老鼠,这种东西都可以排除。”李兰舟说道。

“我查过了柳娜是个很刻苦的人,她和城市白领不大一样,她出身是在J省的乡下,出身不好,所以很努力,一般女孩儿怕的我感觉她并不会有什么惧怕,这个东西一定是她精神无法承受的东西,比如……”

“妖魔鬼怪?”假道学说。

“大概是类似的东西,至少超出了她的常识,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可能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事端,这方面更好解释,哪怕她往外逃逸了,最后仍旧死在了这里,可这里是高楼层,从窗外入侵这种方式几乎不可能。”

“柳娜回到家中,次日凌晨醒来,家里却藏着一个外人,她被这个人吓到,所以慌慌张张地往外逃跑,但反被这个人追杀敲击头部而死。”

李兰舟听着逐条分析,却觉得有那么一些不自然的地方,他看着整间摆放镜子的房间,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

他低声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面镜子就这样被放在房间的这个角落里,是柳娜动的手,还是凶手把他摆弄到了这里,来掩人耳目呢?如果是柳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如果是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

……

陈南淮把从阿豹口中得到的线索整理归档,阿豹透露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N市尚有的那几个毒品塘口,数量不多,但也不算少,至于阿豹这么做之后会不会被其他人灭口,小片警没空知道,有些人以圣人自居,想在这片污浊的泥塘里渡人渡己,那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在他看来,有些蠢而已。

但关于那个“牙膏”,阿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有他一直提到的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陈南淮听过他的描述,蛇头本名不详,应该是西南方的人,他说话有一口的浓重的方言味道,身材矮胖,更像是个成功的暴发户亦或是商贾。长相也没有什么特色,只是脸上都胖得生了褶子。而让小片警颇为惊奇的是,每天手上如流水一般过毒品的大毒枭,居然连烟酒都不沾一点。

阿豹说他始终觉得蛇头深不可测,所以他不相信他就这么落网或者已经被干掉了。

陈南淮知道做这一行最主要要长得人畜无害,甚至要丢进人海里都翻不出什么浪,其一是方便伪装身份,其二也是为了让人降低提防。很明显这位蛇头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就阿豹的描述,这种人他在一条街上都能抓出来五六个。

陈南淮把手头的资料交给了仍在犯罪现场的钟富还有隔壁兄弟部门,剩下的事情便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不算是一场没有收获的刑侦,只不过,方向又错了。

他看了一眼还静静坐在墙边的周游,他好像出了神在想些什么事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托着腮,从侧面看,美如画卷。小片警也没有去搅扰的意思,只是和阿豹继续说着话,两个马仔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一般看着对方,尤其刘辉一身肥肉走起来一摇三晃颇为尴尬。

陈南淮想了想,还是终止了这个谈论,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别人来审查吧,哪怕戴罪立功,也就是从“斩立决”改成了“秋后问斩”,不过他大可在这段时间内找寻机会。

而这最好的机会便是协助调查。

阿豹仿佛也是认了命,叹了口气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是站着好,还是坐下来好些,索性点起了一支烟,独自望着雨帘之外的城市发愣。忽然,他皱起了眉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头丢在了地上一脚踩灭。

随后对身边的陈南淮说:“陈警官,你听说过‘镜中人’的说法吗?”

小片警被他突然一问也问住了,他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这是一个颇为生僻的词,甚至说有那么点玄学的味道,他处理的案件里,“墙中人”很多,那些把人杀死以后,专门把他们砌进厚重的墙体。

“镜中人”?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么薄的镜子也塞不下一个大活人吧?

“我只是在一次,和蛇头的交流之中,无意间听说了这么一个词,‘镜中人’,当时蛇头正在和一位大的下家谈生意,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非常地放心以及得意,而我后来开着玩笑问他的时候,他又说这是一个事关他身家性命的‘法门’。

陈警官,蛇头应该是一个相当迷信的人,在他的家乡,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邪门玩意儿,所以实际上在这里帮工的人,有一些也很怕他,都说他会作蛊,而后拿蛊毒害人。这种说法传得很真。”

陈南淮听完这句话,也不知道回答什么,阿豹继续比划了两下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对你们是不是很重要,但如果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那么想必,他现在藏起来了,也和这个词有脱不开的干系。”

陈南淮点了点头,只是这到底只不过是一个词,甚至是“金”还是“镜”都没有一个定论。远处的大雨之中,响起了警笛声,在不远处停顿。陈南淮远远地透过大门,看到几个穿着夏装的刑警,已经冒雨走到了房屋门口,他向着他们摆了摆手,随后一言不发。

等待兄弟部门的人客套完,说完话,陈南淮送走了阿豹,只余下两个小喽啰,说起来这两个人犯下的罪责并不重,就连兄弟部门对于这样的马仔也只是批评教育为主,陈南淮都觉得两个警察说的话多多少少有点不合时宜。

就像是对牛弹琴,你说什么现在上头在扫黑打黄,这帮子混小子鬼才理你们,不过各人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小片警走到周游身边,刚要坐下,周游忽然开口道:“关于‘镜中人’我可能有些印象。”

“什么?”

“我之前做过多方面的调查,曾经在一些案子的卷宗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虽然N市的毒品交易不多,但在别的城市,诸如靠近金三角的地带,这种关于致幻的药物颇为泛滥,而其中有一种致幻剂,极为不起眼,他的名字叫做‘镜子’。”

陈南淮时常觉得,周游在调查致幻剂的时候颇为疯魔,在任何可能和这件事搭上边的东西上,他总能给你扯出个子丑寅卯,硬要关联。

他走上去拍了拍周游的肩膀,并没有接下这个话茬,而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终究像是崩溃了一般,把脑袋埋进了陈南淮的怀里,他没有哭,也没有做别的动作。小片警感觉到怀里的魔术师轻轻地颤抖着。

他知道他内心的负荷,也知道他每时每刻所受的煎熬,他永远比世上任何人都想要得到关于案件的线索,但时间像是一把锉刀把那些残留的痕迹一点点都消磨殆尽,直到那些东西彻底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内。

这是一种与时光对抗的绝望。

与孤独为邻,与万千人为敌,谣言傍身,身后空无一人。

陈南淮看着这个像是大孩子无助脆弱的身影,颇为触动,两个都是暗夜行路的人,终究聚首,到底是一种微妙而不可测的缘分。

也幸得成全,两个人才能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