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子，你呢？”郁涵又朝江子钦抬了抬下巴。
江子钦顿了顿，眼神不经意地在郁淮身上停驻了一会儿，又匆匆掠过去，“涵哥，我也是物生。”他微笑着说道。
“啧啧，不错不错······”郁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俩有没有出国留学的意思？”江子铭靠在单人软椅上。
郁淮看了看，心里直乐呵，这姿势，简直跟他哥如出一辙啊！看着都人模狗样儿的，倒饬了半天原来都是骚包，难怪能混到一起。
“我暂时没有，铭哥，而且我挺想考N大的，从小就想去那儿。”郁淮说道。
“哦？我以为你会跟你哥以前一样去加拿大的D大呢，你哥在那边儿手长脚长的，混得熟吃得开。”
“这小子要混到我的水平还欠点儿火候。”郁涵扁了扁嘴，翻着白眼。
“是是是，您是天才～”郁淮瞅了他一眼，他哥有时候跟个小孩儿似的，就这没脸没皮的样子，说出去谁信他是个商界精英？
“我是天才也是努力刻苦的天才，不是一步登天的天才，什么都能由着你性子，就是学习别放松了，听着没？”
“放心吧哥，我心里有ACDEF数。”郁淮抿着嘴朝他哥甩了甩头。
江子钦坐在他对面默默看着他，轻笑着，灯光洒了一些在他的眼中，荡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余波。
“说起来，”郁涵若有所思，“一步登天的天才我还真遇到过一个，这世界上还真是什么样的奇人都有。”
“谁呀？”郁淮好奇地看着他。
“你将来会遇到他的，”郁涵思索着，“还是我前几年，有一次回D大，那会儿遇到过的一个学弟，中国留学生不是会在一起照应着吗，我就认识他了。”郁涵皱了皱眉毛，“这人也真是厉害，他在国外读书，国内还有个心心念念的酒吧，隔着片儿海呢，天天两头跑，人民币当柴火烧呢这是？但是吧，这一点儿都不妨碍人家拿全奖，学习就是他妈的好啊！我说实话，我觉着我这样儿的已经算挺牛逼的了吧，直到认识这么个人，啧啧啧，后生可畏啊！”
“所以到底是谁啊？”郁淮对这人牛逼的经历毫无兴趣可言。
“你们俩知道胜航集团吗？”江子铭说。
“B市特有名儿那个吧！”
“对头！”郁涵二郎腿一翘，“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盛家的少爷，叫盛南昭。”
边上的江子钦脸色一沉。
郁涵继续说道：“这我就不奇怪了，我上高中那会儿就知道这么一号人了，但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儿，他那时候年龄还小着呢，就聪明得跟发育过度催得似的，但人家偏偏一步一步地上学，级都不带跳的。我毕业以后跟着爸去了趟B市，说是要在那投资一块地皮，得亏着咱爸在呢，面子够足，盛家就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里吃了顿饭，饭桌上我瞅着一人儿特面熟，这才反应过来，盛南昭就是胜航集团的少爷，唯一的儿子。”
“这人真这么神！？”郁淮挤眉弄眼儿不敢相信，他哥平日里对谁都有那么点高傲的意思，能这么让他稀罕的人着实少见。
“将来我带你去会会他，他早晚得接手他爸的事业。”郁涵的眼神在江子钦和郁淮之间扫荡，“你们俩都会见着他的，咱们两家生意做的都大，但只要是到B市做买卖，就都得从盛家的眼皮底子下边儿走一遭。”
江子铭朝江子钦示意了一下，江子钦就走到门口，把大包厢的门给关上了，他回头看了看郁淮，又走到另一边打开了窗户，随即两位兄长纷纷点起了烟。
“你真应该庆幸你有哥哥。”郁涵在一旁吞云吐雾，语重心长。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郁淮撇了撇嘴。
江子钦留意着他的小表情，在心里偷着乐。
“家里家外有什么事儿都能我给你担着，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儿都能自己去做，公司的事儿也不用你们操心。盛家那小子就不一样了。”郁涵摊了摊手。“盛家家大业大，但是特别排外，还重男轻女。盛南昭这孩子，从小叛逆顽劣，聪明是真聪明，但是喜欢搞艺术，经常往外跑，家里几天都找不着人，对公司的事儿也完全不上心，全靠他上头的两个姐姐帮他顶着。不过这孩子也可怜，他妈死得早，没人管没人问的，现在成天浪，也浪不了几天了，将来还是得过那种他不想过的日子。”
“行了别说了，说得我都想我妈了。”江子铭叼着烟，隔着桌子踢了郁涵一下。
“你矫情个屁啊！？想就回家慢慢孝顺去！”郁涵瞅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出了酒店，郁涵想散散步，就把司机打发走了，四个人两前两后在路上走着。前面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郁涵往江子铭后背上猛地一拍，江子铭往前摔了一个趔趄。
“巧了。”江子钦突然说道，眼神依旧停留在前方的空气里。
但郁淮知道这是在跟他说话，“是啊。”他答道，江子钦那两个字跟横空出世似的，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唠郁淮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场合，明明有好多话想说，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明不知道怎么开口，却依然想和这个人呆在一起。
这玩意儿叫什么？磁场？绝对吸引力？
“你不认识我吗？”江子钦问道，语气里夹杂着不着痕迹的试探。
郁淮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你长得帅所以我应该听说过你吗？”他直言不讳道，“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校草之类的？”他刚说完就觉得自己不过大脑的语气似乎有些缺心眼儿，听起来像是在酸人家。
江子钦一愣，随即扑哧一笑，“没有，我是说……”他转过头看着郁淮，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又把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只是想说，我们从前在哪里遇到过。
“什么？”郁淮问道，他没发现自己的眼神自始至终没从江子钦身上挪开。
月光在他的眼里旋转，汇聚成小小的水涡。
“没事儿，”江子钦扭过头，掩饰着些许的慌乱，却掩饰不了自己飞快的心跳声，“随便问问。”
自从下午见过郁淮之后，他就对这个人有一种别样熟悉的感觉，只是他回想起了这种感觉的来源，才意识到这个人根本不曾认识过他。
无论是与这个人的初见，还是重逢，直至当下的每一秒钟，都让他心生一种陌生而猝不及防的悸动。
江子钦下意识地转过头，眼神忽地和郁淮交错重合，他顿了顿，微微向郁淮倾身过去，眯起眼睛笑着说：“你怎么总是看我？”
路灯下，郁淮完全被覆盖在了他身形的阴影里。
他小脸一红，抬头看着对方深邃又澄澈的眼睛，脑子里跟过了电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愣怔的时间越长，江子钦眼里温柔的笑意就越发的深，暖黄色的灯光陷入少年嘴角浅浅的梨涡里，郁淮看得有些入迷。
“嘿！”江子钦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心里觉得有趣，“走喽？”
“好！”郁淮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看他，只觉得心情突然毫无由来的好，自顾自地傻笑起来，大声地回答着他，匆匆跟了上去。
人来人往的街边，月光十分应景，把他们俩的轮廓勾勒得十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