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璎神情哀婉,悲痛欲绝;邱先志看着,委实不落忍。
他叹息一声,说道:“自古征战,两方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梅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然如此,你,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邱先志小心翼翼陪护她前来。他没敢让旁人知晓,她是敌方指挥官的亲人。他怕那些军士会控制不住情绪,将她当敌人来对待;众怒汹汹之下,情绪难免失控。
他尽量维护着;她若有闪失,又怎对得住故去的梅溪霆老先生
肖闯率领的精编师,国民党军少有的不怕死。长官是硬骨头,手下的将领,个个都不耸;他们统一听从号令,同心协力,一致对抗我南下大军。南下大军被拖在这,半月有余;让前敌指挥所的将领十分头疼。
为摸清楚精编师的指挥前哨所在地;侦察连纵深敌阵,付出惨痛的代价,才摸清肖闯的驻地,在三一二高地。侦察连用电台发完信号,再也没有了音讯;估计,全连无一生还。
肖闯的榴弹炮打尽,还能借助地势,指挥他的部下,在高地发动石弩,造成解放大军死伤无数;他如此强硬,解放军指战员很愤怒;发誓,要将三一二高地夷为平地;
梅拾璎哪知道这些
她的心,被悲哀填满,哪会想别的深重的哀愁,扼制着她;她如水的眸子,全是幽怨。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瞪着他;幽幽地问:“邱叔叔,你只需告诉我,谁下令用榴弹炮轰炸山头阿闯,他抵抗了半月有余,后方补给供应不上来,枪炮子弹耗得差不多,粮食也所剩无几;为什么,要如此决然地摧残”
“摧残”邱政委转向她;眼神犀利无比,眼里能喷出火来;“梅姑娘以为,他打别人打得;别人不能打他你可知道,我方死伤了多少人他给我方造成多大困扰死伤的那些人的亲人、战友,都如你这般揪着不放,恨不得将肖闯挫骨扬灰,将他的亲人赶净杀绝”
“你”梅拾璎语噎;他说这些,她怎能听进去实在,心里这口气难平。
她幽幽地问:“邱叔叔,您告诉我吧;我求您告诉我;我记住这么个人,夺走了我的爱;我就想看看,他这么做;心,就不会痛吗”
“梅姑娘”邱政委转身,不再看她;“我只当你哀伤过度;你说也说了,我没听见;可以了,回去吧。”
“邱叔叔,求你了”梅拾璎依然不死心。
“梅姑娘,别太执拗;”邱政委冷冷地说道:“我做了该做的;你,莫过分”
“邱叔叔;”
“梅姑娘,走吧”邱政委背对着她;催促她快上汽车。
梅拾璎心里十分抓狂;没有人愿意帮她,小小的知情权,都不能满足于她;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抬眸,失神地望着邱政委。
邱政委没看她;他站在车前等她,眼睛望着别处;
梅拾璎的眼光,落在他腰间斜挎的枪;一支袖珍型的手枪,斜插在他腰间的皮带上。
梅拾璎跨步向前,紧紧走了几步。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她突然恶向胆边生,伸手去够他的枪。
邱先志背对着她,没有防备;
刹那间,枪已在她手。
梅拾璎右手一扬,左手一推,子弹已上膛;她右腕微抬,枪口瞄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