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念头一出来就被温情自个儿给否定了。
他这么耗费心机的留下她,说不定今日也是一番做派,她还偏偏离定了
过了一会儿,安抚好姚氏的靳九归进来,“夫人可是决定好了”靳九归眼中透露的是十二分的认真,但眉头微蹙,看起来又饱含无辜。
温情抬高了下巴,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是个好主意既然娘不许你写,那么我来写吧。”
说着便让红袖添香准备了笔墨纸砚。
靳九归点点头,“那为夫在书房等候夫人的休书。”
这个乖顺的模样,让温情莫名觉得牙痒痒写完休书,分分钟让他变成前夫
书房正义送来茶,看到自家公子的面色,并非有想象中的那样开怀,只是其中情绪内敛,反倒是摸不透了。
遂问道,“公子当真要让少奶奶休了您”
墨色的瞳孔流转着无人能理解的深意,开口道,“拓昀,等少奶奶送来休书,便将消息传出去。”
拓昀点点头,“是。”
正义小心翼翼的放下茶,作为贴心小棉袄,自然不能轻而易举的放弃,“公子既然不愿意,那么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暂时没有危险,但也落在明面中,我们的计划才好暗中进行。”靳九归抬了抬眸子,就算那人不说,他也知道。
如今温情的身份暴露。若是他不肯放出温情,云帝势必会起疑彻查。
这样两个人都难以离开云升。
既然如此,以一个短暂的分离平复她心头的不悦又有何不可。
“老夫人因为此事气急,身体抱恙,需要离京养身。吩咐拓辉备好人马,两日后送我娘回荆州。”靳九归再次吩咐道。
拓昀正义具是一怔。
在云升,公子的老家是在荆州羌乌镇上,那乃是云升边境之地,荒僻的很。
当年老爷便自称是荆州羌乌镇人,因地区荒远,才上京做生意。
因为羌乌镇乃是北衾上里云升三临之地,所以乱的很,倒也便于掩饰老爷的说辞。
可如今姑爷吩咐让夫人回羌乌镇,那公子的意思是要收网了
拓昀还是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回复拓辉,定然加派人手,将夫人安全送到荆州。”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红袖送来了一封带着信封的休书。
温情那一手狗爬字,自然是不能让红袖添香看见的。
怪她从小到大没拿过几次毛笔,写出来歪歪扭扭,所以她干脆倒过来,用笔杆儿沾了墨写的。
靳九归翻开一看,细长的桃花眼中便泛出了笑意。
“鉴于夫家靳九归与吾成亲不过半年便有纳妾之意,更有欺瞒欺骗伤害之实,今日休夫之举实为无奈之举,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意思简洁明了,就是这字写得难看的很。
遂让正义去传了话。
“从今日起,少奶奶您就自由了。”正义老老实实开口。
温情皱了皱眉头,就这么简单离婚了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香玉前来传话,“少奶奶,夫人邀您过去一同用膳呢,菜冷了又热,无论如何,可别把身子饿坏了。”
温情想起姚氏方才的模样,也想着莫不从姚氏身上打听
便依着去了。
姚氏见温情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温情还没坐下,就给她夹了尖尖的一碗菜。
“娘,我吃不了那么多。”温情带着些歉意,姚氏是真心对她好的。
“你那么瘦,多吃些。”姚氏叹了一叹,“我就说,情儿那孩子对修仪如此痴心,怎会突然间转了性子,温家一贯爱护她的手,怎突然许她下厨。”
温情手一顿,姚氏知道了。
心头顿时打起了鼓,向姚氏看去。
“我”
姚氏摇摇头,安慰道,“这身子到底是温家的骨血,你替她好好活下去,我也算对得起她娘。”
虽是如此说,姚氏脸上却总有些忧愁之意。
温情用筷子扒了扒米饭,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真正的温情回不来了,姚氏知晓了是必然会难过的,但是她又没法儿安慰。
“但是你这孩子倒是讨喜,比起情儿,还与我亲近许多。”姚氏感慨。
温情笑了笑,“娘,如今我就是情儿,情儿就是我。”
听到她说。姚氏却是眼前一亮,想起了靳九归的话,和蔼的点点头,“这声娘,娘便先受下了。”说着眯了眯眼。
温情却听得古怪,啥意思
“过几日,我会回荆州,虽然你休了九儿,但是九儿必不会对你不顾,若是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护着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客气。”姚氏语气中有些担忧。
温情懵了一懵,下意识的问道,“会发生啥”
姚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娘这是担心。怕你休了九儿就再不理会他了,遇着了难处也委屈着自个儿。娘私心底下还是希望你与九儿好好的,但是你既接受不了,那娘也不勉强。”
一口一个休了靳九归,听得温情头皮发麻,罪恶感爆棚。
但又一边觉着姚氏话里有话,但她就是揣摩不到其中意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惊道,“娘,您要回荆州”
姚氏点点头,拍了拍温情的手,“娘不在,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姚氏的离开,温情摸不着理由,第二天上了街,才发现周遭的人都议论纷纷。
“听闻靳家二爷刚娶的新夫人竟然休夫这可是云升从未有过的先例啊”卖馒头的大妈,一张嘴巴子大的能吞下葫芦。
“是啊这等做法实是太过有违妇德,那新夫人可别想再嫁出去。”有人应和道。
也有人疑惑道,“靳二爷新婚第二日便南下,一去三月不回,如今回来便遭夫人休了,难不成是靳二爷有什么身疾不成。”
这句话瞬时打开了八卦的匣子,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难不成是那玩意儿没用处若是如此那也难为新夫人鼓起勇气休夫了。”有人啧啧道,否则年纪轻轻守活寡,日后若是受不了寻了奸夫,还要挨那浸猪笼的罪过,如此想来,休夫也并非不好。
周遭的男人顿时咋舌。
“或许是二爷不喜女子我听说二爷虽常去闲玉阁,但都是生意往来之人,他从不叫姑娘”有人悄悄透露。
“兴许是二爷南下,在外头玩,把身体玩出了什么毛病不成毕竟二爷那番面相,倒贴的狐媚子肯定不少”
温情乐了。
毫不客气的将快乐建立在了靳九归声名狼藉的痛苦之上。
不过温情今儿个也不是出来玩的,她与靳九归已经休离,住在靳家也不太好,该搬出来的,所以出来找找合适的院子,等姚氏走了,她就搬出来。
昨日靳九归拿到休书后,倒是一整天都待在书房没出来过,温情想是不是休书太过震撼所以将他给震住了,毕竟他可是云升史上被休的第一个男人。
撇撇嘴,谁让他当着她的面烧了绣图,活该
走了半晌,温情也没有看见有宅子要出的,倒是红袖好奇了,“小姐您是想找什么呢,走了半天也没有看您有瞧上眼的。”
“我想看看哪里有没有卖房宅子的,等娘走了,咱们就搬出来,也免得寄人篱下。”温情东张西望。
玉宝回道,“师傅,您要卖宅子,那该让人先打听才是,咱们这样出来是找不到的,倒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温情眨眨眼
瞬时一拍大腿,哎呀,要是现代的话都有互联网,街上也有中介所,实在没有,那也是贴在门前留个联系方式。
她倒是忘了,这里可是三无地方,乱找肯定找不到。
“小姐要是想找宅子。姑爷路子广,可以让姑爷帮忙。”红袖提醒道。
温情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可不是你家姑爷。”
不过出都出来了,不做点什么也有点浪费,“咱们去吃些好吃的吧。”
温情可不打算再去什么大地方,要是一不小心遇见个眼熟的,那就是个祸端,所以让红袖打听了一番,最近汴京有个极为特别的用餐之地,名为食客居,虽然地方小,但是装修雅致,味道极好,吸引了不少人。
三人便一同去了,靳九归派去的人看着她们进了那食客居,却是暗道糟糕。
到了这里再进去就会被发现。于是只得在外面守着。
食味阁在汴京城偏郊,不同于普通酒楼,它如同山间小筑一般,没有丝毫酒楼的喧嚣气息,周遭竹木环绕,长廊挂着水墨之画,一股子文雅的气息。
迎客的丫鬟热情上来,“夫人可是第一次来食客居,这边请。”
这里似乎没有敞地,都是包间,丫鬟引着她们进去的地方是个包间,三个人,坐着一个大圆桌子,显得有些空荡。
因为只有三个人,温情点了三菜一汤,“白玉翡翠汤、凤凰于飞、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丫鬟点头便下去布菜。
这些名字取得倒是文雅。
却是不过就是水煮白菜、火烧鸡、凉拌三丝、青椒牛肉丝。温情饮了一口茶,只盼不是空有噱头的。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丫鬟便上了菜,不得不说效率真快,温情默默地给了个赞。
这味道也是尚好,倒也不算辜负她的期望。
三人津津有味用餐之时,门口却突然传来激烈的碰撞声,三人纷纷抬头望去。
却见一位玉冠高竖,身穿金丝玉袍的男子扶着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朝着三人道,“在下方才在门口不小心摔了一跤,给三位姑娘赔个礼。”
面相倒是个好面相,温情怀疑自己中了乐透,这古代在哪儿都能撞个美男子。
只是这演技,可见一斑。
“无碍。”温情淡淡的道了一声。
那名男子盯着二人的桌面,眼神浮夸一亮。“在下是来这食客居用餐,不想今日客满,如今巧遇姑娘不知姑娘可介意与在下和在下的书童拼上一桌。”
身后一个小伙子战战兢兢的朝着她们拘礼。
“介意。”温情淡淡道,“红袖关门。”
红袖依言出去,朝着那公子哥儿福身道,“我家小姐用膳不喜人打扰,还请公子去别家拼桌。”
“大胆”那书童顿时嚣张道,“你可知我家主子乃是当今”
“闭嘴”那公子哥儿竖目而对,转头朝着温情拱手道,“姑娘,相识便是朋友,我看姑娘与我极为有缘,不如今日这顿我请罢。”
温情电视剧看的倒是不少,这书童故意嚣张,不就是想让她吃个惊吗。
当今什么当今皇上太子还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公子哥
可惜,温情不吃这一套。
“男女有别,共处一室毕竟不妥,我乃是有夫家之人,还请公子见谅。”温情说着,侧了侧头,显摆显摆自己头上的髻。
那人顿时皱了皱眉头,不是休夫了吗
三番四次遭到拒绝,那男子眼中压抑着一丝不悦,还欲开口,旁边幽幽传来一句声音,“三哥若是想要拼个桌儿不如来与我一起,我也不过二人正好。”
温情闻声而去,门口站着一白袍男子,笑着朝她颔首。
眉眼间倒是有一股凌云之气,比起这半拉子演员的公子哥儿格调高了不少。
那叫三哥的人,生生将口中的话吞了下去,朝着温情敷衍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说着从哪白袍男子旁边径直出去。”
那白袍男子朝她笑了笑,“姑娘抱歉,我三哥”欲言又止,点了点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