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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十七好像心情好了几分。他那没表情的脸与没波澜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很难察觉出来,也许也是她感觉错了。

待她回去后不久,扶苏也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扶苏动作极轻换下外衫,上床歇息。

平静的一夜,和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一晃便是好几日。

墨卿又过上了那种只管混吃等死的日子。

城郊军营。

“卷宗放一边,我待会看。”扶苏提笔批着军务,听陆一走进,便说了一句。

陆一将一卷旧卷宗放到桌案上,想起前两天听来的旧事,忍不住也告诉了扶苏:“嗯属下派线人去问了摘星楼灭门一事,落月崖旧部对此事也知之甚少。不过倒是听来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落月崖旧部说,墨卿从前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被摘星楼设计抓去再被就出来后,就成了这样。十有八九是摘星楼做了什么,没想到曾经自诩第一的名门正派,还会在暗地里玩这一手,墨卿能活着被救出去也是难得。”

扶苏手中狼毫一顿,在文书上留下了一点浓墨。

良久,他重新蘸墨,继续写了下去。

虽是继续写着,耳边却无端响起了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略微的沙哑,声音偏低,带着浑然天成的散漫与勾人,尾音微扬有种含糊不清的暧昧。

“扶苏君。”她唤,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教主:腰力不错,真想试一下

扶苏君:

卡文了,好难过哭唧唧

、三十三章

当年的武林,可谓是摘星楼一枝独秀,被誉为第一正派,风光无限。

自临安谢家灭门后,摘星楼集结武林群雄,攻上落月崖。

那一战,天地变色。

众多武林正派的门主、长老,落月崖的众多精英身陨,正邪两道元气大伤。

直接与墨无涯交手的人都死了,包括墨无涯在内。

至今仍没有人知道当时到底发了什么,但自那日后,墨卿师兄墨桓继位,再无人见过墨无涯踪迹。

于是,众人终于确认,那位亦正亦邪,俊美异常的教主已经逝去。

当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时,那位看起来行事浪荡、时而温雅时而和善的温桓继位了。他将所有参与过围剿墨无涯的门派一一列出,然后大开杀戒,不计任何后果,不想退路,像个疯子一样杀红了眼。

那是墨卿最阴郁的一段记忆。

师傅死了,师兄只想报仇。

每日伴随她入睡的只有刀光血影,夜半惊醒,只有一盏已经凉透的茶,还有窗外冷淡的月。

再然后,本就元气大伤的武林实在是退无可退了,最终狗急跳墙

他们倾力布局,再又折损一众人手后,终于成功将墨卿设计抓住。并以此为要挟,逼迫墨桓给武林众人一个交代。

她被关在了摘星楼的地牢里,里面黑暗阴冷,只有墙上一个巴掌大的洞,透出那缕微弱的光线。每日与她作伴的,只有光线中沉沉浮浮的细小尘埃。

那年墨卿十二,师傅逝去不久,师兄性情大变,在惶惶不安中,就这样被关进了地牢里。

以上,是扶苏动用了政权,用秦淮的线人,极尽所用之能查出来的,他只看到了这里,并不是只查到这么多,而是他忽然不太想看下去。

七日过去,陆一已经将能查到的和本不能查到的都整理成卷宗送到了扶苏桌上。

当日夜里,扶苏回府了。

和墨卿用过晚饭后,两人在府中的湖边散步消食。已入深秋,天色暗得很快,月上屋檐,湖中映着一轮新月,泛着幽幽月光。

草丛中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周遭很宁静,只有悠闲的脚步声。

“哥哥最近在做什么,好几日没回来了。”墨卿将一颗石子踢入了湖面,搅碎了那轮月影,然后朝扶苏眨了眨眼,眼中还有一点俏皮。

扶苏看着她这些可爱的小动作,忍不住微微一笑。随即,他的笑就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荡着层层波纹的湖面,思索再三,他仍是说了

“近日在查摘星楼灭门旧案,此事发生已久,查得不太顺利。”

似乎是知道扶苏心中所想,墨卿又一脚踢飞石子,朝他灿然一笑,说:“哥哥可以问我呀,我刚好知道一点。”

扶苏看着她没有丝毫阴霾的灿烂笑容,停了一停,缓缓问道:“正好,有一事我有些好奇。墨卿的嗓子,是怎么伤的”

墨卿微不可查地一顿,她脚步渐慢,停在了月影幽幽的湖边,望着深幽湖面,过了好一会,她慢慢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轻快与漫不经心,就这么平平淡淡说了起来

“哦,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被摘星楼的人灌了点药,没毒死,不过把嗓子给弄坏了。”

她一面笑,一面说,然后又想起了那恍如前世的事。

阴冷、黑暗的地牢,腐朽的稻草味,恶毒的诅咒,那碗险些要命的毒药。还有那个有着一双干净眼睛的男童。

那时,墨卿每日都在期盼着师兄到来,就像小时候那无数次一样,她在外面闯祸被别人逮住了,她的师兄总是能恰如其分到来,然后不紧不慢把她救下来,顺便再不痛不痒教训她两句。

在无边的黑暗中,一个男童走了进来,不过是十岁模样,一双眼睛干净明亮如星辰。

后来她得知,男童是摘星楼新任掌门的小儿子,听说抓到了魔头的小师妹,耐不住好奇偷偷溜来看。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这是男童对墨卿说的第一句话。

墨卿以为,男童是在骂她的师兄。她每日都能听见那些守地牢的弟子在咒骂她的师兄师傅,有时候也会顺带咒骂她。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女孩”

男童看起来很生气,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干瞪眼。看了墨卿好一会,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花糕,小声对她说:“我知道你师兄很坏,但是你没做过坏事,爹爹怎么能抓你。这两块花糕给你,我明天再来。”

一直有些麻木的墨卿,拿到那两块最普通的花糕,再看着男童因为她的境遇而生出的气愤,一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委屈瞬间涌来,她红着眼眶,像一只呜咽的小兽。

他倒真的说到做到,第二日果然又来了。

因为是溜来的,他也带不了什么,只能带些糕点和水,再陪墨卿说说话。

从他口中得知,她师兄已经来了,但武林众人列出许多条件,摆明了把她师兄往死路上逼。

“我爹爹和爷爷教我,为人要光明坦荡,问心无愧。他们用你一个小女孩去要挟你师兄,要他只身一人前来。这一点都不坦荡,明明爹爹这边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堂堂正正打一场”

男童一连来了七日,他对武林众人用墨卿要挟的行径颇为不耻,看起来很是气愤。墨卿只觉得,他还是太过天真了,即使是正道,私底下的龃龉不必邪道少,耍的心眼和手段也是一招比一招高明。

但即使再无耻的行为,只要加上一条除魔卫道,就变得高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