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和好,减轻了唐染失去重要人的苦闷,唐染从悲伤中走出人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还是爱说笑,思想却成熟了,也稳重了。她对白缨夙的感情很复杂,既怨恨她提出那个残忍计划却有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白缨夙君宁也不会多活多长时间,甚至还会带着满腔负面情绪闭眼。可说感谢,她实在生不出来这个想法。白缨夙从不做无用之功,她知道从此她和“宁王”已经拴上了这条绳,她没有什么国家大义,但一方面是哥哥,她很为难。
唐染是个有疑惑就会寻找答案的,因此和白缨夙坦诚布公地谈了一下午。白缨夙听完嗤笑:“我对你担忧的那些没兴趣,也不想做什么女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星宫,七星宫需要一个有用宁王支持,君俣多了一个能人,我也不觉得亏欠君俣什么。”
“阿宁最大的执念就是打败国主,你们也答应过他,但如今却说不想要那个位置。”唐染目前的智慧还不能理解白缨夙的话中话,因为不懂所以更加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你说错了,至始至终,宁王想击败的是各方面都超越他的兄长君宸,不是君俣国主。”白缨夙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子在唐染身上一扫而过,不着痕迹地移到宁王寝殿方向,没有感情的喉咙轻软缥缈,似将嘴里的话随风而逝:“现在的宁王,会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君家最优秀的人才。”
“现在的宁王啊”唐染想起宁王寝殿里那个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却不曾经的宁王更加晶亮睿智的眼眸,无声沉默了。他该是能提他完成所有遗憾的,阿宁见到他也是放心的吧。
易水寒每隔三四日便会登门探望,从引路的颂言嘴里听说王妃要启程了,心下叹息,看来又该给王爷传信了。易水寒被引进倾城苑,难得瞧见越发喜静的王妃出来活动,优雅缓慢地打着一套女子拳法,她衣着宽松,动作虽缓慢连接行云流水仿若轻歌曼舞,易水寒以前听说过王妃得到一套拳法每日练习后身体强健许多。
瞧见来人,白缨夙轻扫一眼等拳法结束收势接过林慧娘递来湿帕子擦脸擦手,白影寞无声端着云雾腾腾的黄山毛峰,另一边唐染展开披风披挂在刚刚运动完带着汗水寒气的身体上,萧依依抽空握住她的细腕把脉,片刻后笑出:“身体不错,继续努力。”
过的还真是精细,易水寒收回眼行礼,敏锐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仿佛什么重要的发现被他忽视了。易水寒不知道,将来他会为了这个忽视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我要回去了,易先生如何打算的。”被服侍的舒服的王妃娘娘朝他招招手,坐在垫着垫子的石墩椅上,双手自然优雅地交握在小腹,越发强大的气场迫使易水寒不敢放肆多瞧。
“王爷给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在外的王妃,属下自然要与主子同行。”易水寒笑着回答。
“你要去七星”闻言,唐染端着点心盘子慢慢走来,瞟了瞟易水寒见点心放在白缨夙身前,这才看着白罂粟说话:“宁王说今日的点心是你喜欢的,让我拿来给你尝尝。”
闻言,白缨夙绽开一抹清浅笑意,虽浅淡却最为真诚,捏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饺形糕点咬了一口,对其味道点点头:“他倒是有心了。”
易水寒听出王妃对宁王语气中的不一般,那种亲昵自然是随心流露的,都是宁王与府中神秘女人感情亲厚,易水寒倒是更担心王妃真的对传闻中拥有同样发色的人惺惺相惜起来。
“易先生不愿与我说话我问你也想去七星宫。”唐染没有得到回应,有问了一句。
易水寒抬眸,目光错过唐染落在白缨夙浅笑地眼底,态度十分诚恳温和:“易某有自知之明,不敢叨扰七星宫神秘圣地,只希望能沿途护送主子回国。”
“哦,那就有劳先生了。”白缨夙心有沟壑面上不惊,从未将易水寒这样的小卒当回事。摸了摸小腹,凡事讲求一个“度”字,过犹不及,半年未见,是该安抚一下她那暴脾气夫君了。
唐染撇撇嘴,对易水寒没有好印象。她老大就是这般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狐狸性格,因此对与唐城性格相似的易水寒,唐染从始至终都觉着他没安好心,不是个安分的人。
是夜,宁王寝殿极为清冷。
宁王在朝中没有地位,空有一个王爷名号,人多病不喜多人守夜,使然宁王府的下人都有所懈怠,白缨夙一路顺畅地走进宁王寝室,步履轻扬,衣决飘飘,一头绸缎红丝乖顺地服在胸前臀上,盈盈皓腕掀开帘帐,一双明艳媚眼对上一颗被纱布包裹成一颗大包子的脑袋,幸灾乐祸地娇笑:“不错,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