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两个俊秀非凡的青年抱在了一起,顿时红着脸转过了身。
心里却忍不住在想,他们的感情看上去可真好啊!
如果他和他将来的道侣也能这么亲近就好了。
少年揪着耳朵蹲在地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眼里是对未来的小小期待。
贺知舟冷静的给宿臻分析着他的理由。
“这里应该是另一重幻境,我们之所以会误入这里,应该和蜃龙有些关系。先前宁炔不肯和我们说时瑄和那个郁生的事情,对为什么用回环镇困住‘时瑄’,也是一笔带过。”
他摸了摸怀里青年的头发,墨色的长发柔软的如同绸缎。
忽然间,贺知舟想到从前听说过的一种说法。
据说一个人的头发能够反映一个人的性格。
头发硬直的人,大多个性刚直豪爽。
而像宿臻这样头发平滑细软的人,性格多半是温柔。
他想到那时送宿雪上学的宿臻,确实很温柔。
贺知舟轻声笑了下,回归正题接着道:“再看现在的那个时瑄和我们在回环镇遇见的‘时瑄’,简直就是两个人。所以这个幻境很可能是关于过去的时瑄和郁生遇见的一些事情。”
宿臻:“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这是关于过去的事情,那现在时瑄遇见了我们,不就是和过去不同了么?”
“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贺知舟口中没有个准话。
只是以他们刚醒过来,才过去盏茶的时间来说,他能总结出这么多东西,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那些东西,我们接着往后走自然就清楚了,我要和你说的是,这个幻境没有扭曲的人心的功能,它充其量是让我们内心深处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不加任何掩饰的那种。”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假的,或者是在哄骗你。如果不是我心中对你有了好感,我又怎么会对另眼相看。”
比起宿臻的逻辑,贺知舟的说法显然更能令人信服。
那么听完这番话的宿臻又是如何作想呢?
天上突然掉下来了馅饼,他是吃还是不吃呢?
宿臻从贺知舟怀里挣扎出去,很理智也很冷情的说:“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不知道是否能够信你。”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任凭贺知舟说出朵花来,他下定好的决心都不会更改的。
“幻境中的东西不可信,这是你教我的,所以我们做个约定。”
“如果离开幻境,回到现实中去,你还是对我有好感的话,那我们就尝试在一起。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亦或是对这段感情,是最负责的选择。”
贺知舟也没想着宿臻会一下子答应下来。
如今的这个折中的约定,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说清之后,便一起往山坡上走去。
时瑄还在那里蹲着,竹青色的一团,像个矮灌木丛。
上了山坡便能看见一片摇曳生姿的桃花林,粉红的花朵坠满枝头,一阵风吹过,摇落满树的清香。
前面他们在溪流中看见的粉红花瓣也就有了解释。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深山里的桃花开的这么艳,现在应该是四月份吧!
宿臻走在前面,从背对着他们的时瑄身后绕到了他的身前。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宿臻问的话一点也没有技巧,平铺直述的,最是容易让人有逆反心理。
放在那些脾气不好的人身上,少不得要反讽一句,要你管!
不过时瑄的脾气是很好的。
他是丝毫没有什么防备,完全是有问必答,甚至还能附加一些其他的消息。
他仰着头,一双眼睛圆乎乎的,脸上带着婴儿肥,也是圆乎乎的。
然后宿臻就从他口中听到了他们和他相遇的全过程,以及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确切原因。
清清楚楚,都不用再多说其他话来打听。
第八十章 回环镇(二十)
他说他是时家幼子,今年已经有十八岁。
时家的世交很多,其中有不少人家中的子女与他一般大小。
还都和他一样是修行中人。
他的父母便希望他能够在那些世交之中找个道侣。
而他不愿意。
成家立业的诱惑对他不大,他满心想着的都是修炼修炼再修炼。
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闻名一方。
少年人嘛!
都是一群有着这样那样的虚荣心的孩子。
时瑄和他父母说他一心修炼,不想找道侣。
可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能够越来越好,最好是能按照他们的想法一直走下去。
彼此之间的认知不同,矛盾也就由此积累下来。
当他三天两头的在自家院子碰见上门做客的世交之女时,他自闭了。
尤其是在前几天,他十八岁生辰那天。
原本应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给他庆生的日子,结果他爹娘硬是办了场宴会,邀来许多世家好女。
为的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事。
那天,时瑄顾忌着父母的颜面,没有吵起来,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很。
就是宴会过后,他留下一封信就跑了。
他本来是要往南边去,谁知一出门,他才知道自己有个路痴的毛病。
不知不觉间,竟是跑到了北边。
完美的和时家前来找他的人错过了。
然后他拐进了一座山,遇见了在山里打架的宿臻和贺知舟。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而他是想拦也拦不了。
紧接着就是他们两个人‘同归于尽’,一人发了一招后,一起晕了过去。
再然后的事情宿臻他们也都知道了。
说完话后,时瑄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啊?”
这两人说他们是道侣,时瑄也确实看见他们亲近的样子,着实让人向往。
可他也记得他们打得天崩地裂,你死我活的模样。
两个人男人做道侣,就是这么奇怪的模样吗?
宿臻抽了抽嘴角,没想到他和贺知舟会有这样的登场方式。
他回头望向贺知舟,用眼神示意着他解释清楚。
让他说,他也是无话可说。
他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会让一对道侣打的不可开交。
贺知舟摸了下鼻尖,半真半假的说:“我对他说我是喜欢着他的,可他不愿意相信,偏说我是骗他,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算起来,这话也没说错。
他们出现在这里之后,可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差点打起来。
虽然听上去像是哄小孩子的话。
宿臻扭过头,不去看贺知舟这副大尾巴狼的样子。
时瑄好奇的追问:“道侣难道不是因为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吗?你对他说喜欢,他为什么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