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天的早晨,在旻元寺柳佩璜真的等来了赴约而来的颜涓若。
返美之前,他践约了。
为什么
混沌中,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因为答应了柳大娘的邀请,时间又不够用,他有些犹豫,只好推掉了另一场邀约。
这个推拒,让他直叹息。
卿本佳人,犹可约见。
只有对不住绝代佳人冷惠了。
可是,柳佩璜这个邀约似乎更应该践行。
三月底的旻元寺,像一幅山水风景画,美不胜收。
他们坐了轮船过江。
旻元寺立在江中,宛如一块翡翠。
要是拉萨的那个叫朱绣的美女来江洲,她会说旻元寺就像一块蓝松石。
颜涓若无奈地笑笑,他是乎是有些想她。
六年了,不,七年了,他没有碰任何女人。
但在朱绣这里,他沉沦到想唱歌。
旻元寺那天下着雨,有风,微寒。
他们走过一片叫做千棵柳的湿地,绕过六百年老枫杨树,到了一个香樟树营。
从这里的夹道看旻元寺,它端端正正,却又华丽繁复。
千年古刹,国土壮严。
柳佩璜老妪与颜涓若走的很慢。
柳医生已改口叫颜涓若:孩子。
“孩子,你可能知道我想说什么”
“嗯,也许是吧。是从长者的身份,从医生的角度告诫我要珍惜生命。”
“是,也不是。你那么聪明,现在也成熟了,这我看得到。从前的错误一生犯一次就足够了,不要再犯。今天来,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柳医生”
“你那年是十六岁吧,时间是2004年”
“医生记得很清楚。”颜涓若停下来,看着柳医生。
“记得清,那一年,我的先生病重,奄奄一息之时,恳求我给他安乐死,可是身为医生,我不能,作为亲人,我何尝不想帮他结束痛苦”
“喔,后来呢”颜涓若心揪紧了。
“后来,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尽管他存活一天,都像在地狱煎熬,但事实上他是我间接杀死的”
“柳医生,你不能这么说”
“你听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先生闭眼之前,对着我笑,那是一种要了我命的笑,我仿佛自己拿着手术刀,刀上还滴着血,可是他无比宽慰地看着我笑”柳佩璜摇摇头:“生命是什么呢我时常想这个问题,我几乎确定生命就是一种债务。每个被打发到人间的生命,都是为了偿还上辈子自己或家人的一种债务有的还的轻松,有的还的挣扎”
“柳医生,你太悲观了。”颜涓若说。
“直到那晚遇见你,离我先生闭眼才三天。我的精神是游离于身体的那晚,我本应该在家休息,但有医生家有事,我去顶夜班”
“”颜涓若无语,他不知道接什么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