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就结束了,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王承恩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这才响起。
“退朝”
真是一到末世,什么奇怪事儿都能发生,马绍喻明明是监军言官,大明的臣子,却是安排到了鸿胪寺,享受起外宾的待遇来,朝廷还派了足足上百锦衣卫监视起来。
不过马绍喻的用处也发挥了,他就是个人肉录音带,六月十几日朝堂一番话已经把一个强悍,极具侵略性,野心勃勃的东江展示在了大明朝臣面前,尤其是周延儒还被他抖落了出来,就像是洪承畴投降清军,为大明降臣做了榜样那样,他也像是一面大旗一般,为不知道多少墙头草找了借口。
连周延儒这样身负皇恩的大学士都投靠东江了,我们也有什么不能投靠的
连续几天,京师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定北侯府了,成群结队拎着东西送礼的官绅甚至都明面化了,在侯府门口排起了长队来,更有甚者,公然已经在外高呼老王爷
只不过定北侯府还是一如既往紧闭大门,老侯爷毛文龙一边骂着毛珏干他娘,一边在耳朵里塞赁球接着看着昆曲戏班子唱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侯府侧院,一架梯子攀到了院墙上,紧接着,露出了半个虎头绒帽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向下张望了过去,可还没等看两眼,底下忽然有人兴奋的叫嚷起来,紧接着,几个沉重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
扑腾
两米来高的墙上,这虎头小子是被砸的重重一屁股坐了回去,脑门上多出来一个大包,小嘴儿一咧开,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少爷小少爷”
惊恐的呼喊声中,几个婢女是急急匆匆围拢过来,就在那散了一地的银子还有拜帖堆里,赶忙把毛家的宝贝疙瘩长子给搀扶起来,紧接着,又是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人急急匆匆赶来。
“你这孩子,为何如此不听话让你在书房读书,谁让你乱跑出来了”
一只小手里,始终捏着把匕首,谁也不知道时局会如何转变,听着惊叫声,那匕首的把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急忙跟出来的陈娇眼看着这一幕,顿时一肚子火气在那小娃娃屁股上连拍了好几下,疼的他更是眼圈儿发红,哇哇大哭着。
“这些人太吵了,我都读不下去书了他们是谁啊”
“扔出去”
指着地上的帖子银子,满是主母的威严,陈娇怒气冲冲的喝令着,不过回过头,看着儿子在那儿嚎啕,江南女儿家那温柔的慈母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泛了上来,身处怀抱把毛行健抱在怀里,一面往回走着,一面她也是叹息着摇着头。
“那些人,都是想巴结你爹爹的”
“想巴结我爹爹,为什么要打我啊好疼”
“你不懂啊”
“真是个坏爹爹”
“凯儿,不要胡说,你爹爹可是个很伟大的人”
一边轻拍着毛行健的后背,陈娇一边轻柔的哼哄着,不过起了个大包的小脑瓜朝后,看着外面雪花一样扔进来的包裹,还有顶着一大堆东西往回扔的家丁侍女们,这毛家大瘟疫长子,脸庞上依旧满是气呼呼的神情。
侯府不远的临街酒楼,一支望远镜放下,连生意都不做了个老成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头,毛珏的大公子还仅仅是被打哭了,另一头,紫禁城,皇宫,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是真想哭,还是那个受诅咒的平台,陈演,魏藻德,李健泰,还有兵部尚书张国维等几个重臣是并排跪在了地上,屁股撅的老高,脑袋却是恨不得在地上拱个坑埋进去。
和历史上记载的那一幕一模一样,崇祯皇帝是闹跳如雷的咆哮着。
“几位先生,只要你们开口,拿个对策,朕立即下旨照办”
可惜,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寡言,这一幕的确心酸,可透露的却是崇祯彻彻底底的不负责任,东江的战争威胁近在眼前了,他却还是既不想背负这个割地封王的名声,也不想冒着亡国的危险开战,自己不肯出这个头,还要臣下拿主意将来有什么事依旧要推到臣下身上。
可能把官当到崇祯十七年,这几个重臣哪个不是人精看前一任兵部尚书陈新甲的下场给皇帝办差,最后被推脱责任的差不点人头落地,要不是清国突然主动议和,他坟头草都得半米高了如今看来,清军是让东江给揍的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这么好运,毛珏也能忽然来个脑门一抽主动来降。
就算忠一点儿的张国维也是让崇祯给吓得不敢做声。
这死一般的沉寂尴尬环绕着大明帝国一群最高的权利者头上,气的暴跳如雷咆哮连连,崇祯却是拿这群滚刀肉没有办法,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司礼监秉笔太监郭瑾忽然是探头探脑的出现在平台暖阁外头,看的崇祯没好气的一咆哮。
“进来”
“何事”
大学士靠不住,宦官这时候表现得倒是比他们强多了,急促的小跑进来,跪在地上,郭瑾是重重的磕着头。
“启禀陛下,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急报,锦州一带,东掳八旗集结了数万人南下,直奔宁远山海关而来,似乎要有南下入塞的趋向”
破屋偏逢连夜雨,如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满是不可思议,再一次,崇祯的老脸变得惨白,一屁股甚至坐到了地上,其余几个大臣亦是浑身犹如触电那般哆嗦了下。
第五百二十一章下注
局势再一次扑朔迷离,不是说好了大清国要被灭了吗怎么清军又一次要打到山海关来了而且照比于突然冒出来的东江,还是这些长白山野人的建州八旗给大明帝国群臣留下的印象更加惨痛几分,就像是陈新甲在时候,张国维不在兵部,消息直接发了塘报,瞒都瞒不住,当天晚上,山海关烽火的消息就满朝皆知了,估计明天的大朝会,还得闹起来满城风雨。
大明朝还真是像一条濒临沉末的破船,这才刚刚平静了不久,又迎来了暴风骤雨。
当夜,鸿胪寺,国宾馆。
这个人肉传声筒的使命当完了,外面一百来个锦衣卫守着,马绍喻剩下的就是混吃等死了,他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上,完全要看东江与朝廷这两方面的大佬如何相互博弈,他一个小泥鳅是就等着炖汤或者放生,还好这鸿胪寺招待的不错,大晚上又是给找的大前门的头牌,又是好酒好肉供着,到了大半夜,还能听到这个猥琐书生浪荡的声音。
“来,妞,再给爷喝一个”
砰砰砰
门忽然被敲响了起来,喝了个半醉的马绍喻是不耐烦的叫嚷着:“爷没空,有事儿送礼明个再来”
咣当,门直接被踹开了,什么叫前倨后恭眼看着两个锦衣卫大汉杀气腾腾的进了来,松开两个头牌,这马大人是扑腾的吓跪在了地上。
“几位爷,能不能带折子给皇上,下官真不是东江毛贼的信使,下官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