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
“尉先生,慕寒姐姐就在屋子里。这个时间了,她应该醒了。”霍清婉引着以为白发老翁进来别院,她叹息道:“也不知怎的,明明昨个还好好的,今日一早哥哥就说慕寒伤了腿。”
尉迟闻言一顿,“主上在哪里”
“哥哥被祁王殿下叫去了。”霍清婉说着敲了敲门:“慕寒姐姐,你可醒了”
“小姐有事吗”一如既往地轻淡如水,只是今日的声音多了几分沉缓。
霍清婉只是道:“哥哥今天嘱咐我说找尉迟先生给你瞧瞧腿上的伤口。你的腿还好吗”
门缓缓打开,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衣,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几欲倒地。霍清婉连连去扶着她,触及她的皮肤只觉滚烫的吓人:“你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尉迟扶着慕寒坐下,道:“好了,老夫已经明白了,小姐先行回避一下可否”
待霍清婉走远,尉迟才沉吟道:“主上和你你总归是明白的,自从慕云出事了以后,他的心里就再容不下其他。他已经辜负了慕云,他不希望再辜负你了,你可知”
“先生说的,慕寒都懂。”慕寒一双眸子乌黑澄澈,她略略低头,轻轻闭上眼睛。不禁思绪万千。
“傻丫头,主上断了你的念想也是为你好。痴念太深的人,总有一日会被这痴念所害的。”尉迟无奈叹息道:“十年了,主上从一个行伍之末的人一步步爬上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日可以匡复楚国大业吗他的苦心孤诣,容不得半点差错啊。”
慕寒听尉迟缓缓说完,片刻沉默之后点头道:“慕寒明白了,以后会尽心尽力辅佐主上,不会再做傻事了。”
尉迟望慕寒一眼,起身道:“这样最好不过,你好好将养伤势,老夫先告退了。”
暮春四月,烟柳江南时节。慕寒坐在一座小小的坟前,望着墓碑上一排明明白白地写着长姐慕云之墓的小字嘘唏一声。在墓碑的下面,摆着一丛白色的花束。慕寒知道,每年慕云生辰,霍寻总会来一次。
远处仍有女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她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块冷冰冰的石碑,闭着眼睛想象着那个永远快乐,爱笑的女子的音容,轻声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你走了,你也永远带走了他的思念。”
“他永远想着你,你满意了吧”
慕寒把那些花束踢得远远地,漫天花瓣纷飞,如同下了一场花雨一般。她羡慕,她嫉妒。哪怕她知道自己竟然在嫉妒一个死人,这听起来有多么的荒唐和可笑。
慕寒声嘶力竭地吼出来:“我告诉你,我恨你哪怕你死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远处仍有女子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传来,仿佛也没有很久,慕云也就这么对她笑着说,我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和她相守到老。
她掩面哭着,抱住那块冰冷的石碑,闭着眼睛轻声说:“慕云,我真想你。”
慕寒回去以后就一直病着,时好时坏。有时候发烧烫的吓人,有时候冷的浑身哆嗦。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药也吃了一副又一副,慕寒的病也时好时坏,丝毫没有起色。
霍清婉喂了慕寒一碗汤药,扶着她躺了下去。她质问着一旁的大夫:“大夫,这药吃了一副又一副了,怎么还是不见好”
大夫捏了一把汗,毕恭毕敬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霍清婉蹙着眉头把药碗放下,随着大夫出门。大夫先是躬身一礼,道:“小姐,恕草民实在是无能无力。慕姑娘的病,怕是病由心起,恕草民实在是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