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人呢您如今在这里呆了大半年,不是好好的么”
“唔。不过我忘了和你说了,我父亲确实病重,所以我这半年才留在此处的。等过了明春,他的病应该就渐渐好了,我也就该走了。”
“这么说来,他老人家现在身体仍是不好那,我得准备点东西去看看他吧”禇英有些不安了,师父为她的铺子劳神费力,她倒是无知无觉,也从来没关心过师父的事情,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这倒不用。你便去看了,他的病也一时不得好,这病需要时日,只让他安静些调养便可。”傅山淡淡一笑。
“应该的应该的,师父若是不嫌弃,我带着元绪一起去。听说您父亲当年也曾是个举子,大概元绪可以跟他说得上话;您等着,我去准备点东西。”说着她就跑到后院库房里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捧盒,还打开给傅山看,“这是前几天公主赐我的一支千年老参,她说可以做好多药引。这个东西很难得,我想送给老大人。”
见傅山还要说话,她又认真地道,“我也知道,您家里未必缺这个东西,只是,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师父不要推辞。我以前说了好多次,要行拜师的大礼,师父也没有和我较真过;这个算是师父教了我本事,我凭医术得来,然后孝敬师父的,行吗”
“好吧。”既然是这样,傅山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在铺子里交待一声,两人又去夹马巷接了元绪,然后一起去了郡主府。
傅山之前其实都是趁着夜晚悄悄的回来,为父亲诊视一番后又走,像这样报门叩阙,大白天堂而皇之的回来,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因此宣阳郡主听到有人来报之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忙亲自来到门口,宣阳郡主还在想着,今儿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呢一眼看到禇英和元绪,尤其是他们还坐着公主府的马车,她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不由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这样也好。”
但她还是忍不住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禇英一番,这女孩子,倒是会主动,可怎么也不打扮一番,到底显得不尊重。
“你们此来何事呀”郡主也不让他们进去,站在府门口,就这样居高临下,不冷不热地问。
傅山转过头去不做声,是一幅不想理她的样子,禇英连忙三两步的上前,将那个捧盒奉上,“听说仪宾老大人身体抱恙,师父很是担心,我这做徒弟的,心里也很不安;因此略备薄礼,来看望老大人;再有我这位族弟,也是个读书人,他外祖家在江西修水,与老大人是同乡,因此我特意带了他过来,可以陪老大人说说话。”
“哦”郡主这才着意地看了元绪几眼,“你外祖家也在江西修水你今年几岁了”
“回郡主的话,小民虚岁十四,虽知道母亲是那里的人,却从没有去过,但是那里的乡言俚语,人文典故,也知道许多,都是母亲从小说与我听的。”
“嗯,甚好;这么多年了,仪宾为我所累,不得结交朝官,亲赖家族,是得有个家里来的人,陪着说说话了。”郡主叹了一口气,昂起了下巴,“那你们进来吧。”
终于要见到这位俊美到被抢了亲的男人,禇英不由十分好奇。还没往里走几步,却已经见有人迎了出来,正是傅山他爹,看来他并非如郡主所说,病得起不来床。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这傅爹却一点也不显老,除了鬓角略霜,他的五官和傅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形也一样的挺拔俊俏,只是他的眼神显得沧桑许多。而傅山在不笑的时候,更比他多了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
“山儿,你回来了”傅爹见儿子终于肯大大方方回来,不由十分激动,“哦,这里还有两位小友,他们都是你的徒弟”儿子是个有才干有作为的,比他强了许多,他已经十分欣慰了。当然,除了儿子誓不再婚这件事。
“见过仪宾大人”禇英和元绪两人连忙行了礼,又送上捧盒,“我是师父的徒弟,学医的,今日特意来看望大人,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这是我族弟元绪,陪我一起过来的。”
郡主于是也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元绪的情况,看来虽然是强扭的,这两口子居然过得还不错。傅爹听了果然很高兴,用家乡话问元绪:“你外祖家住修水何处姓甚名谁做何营生”
元绪歪着头想了想,“我母家姓谈,至于外祖的名讳,母亲没有说过,我委实不知,母亲说外家是教私塾的。”
“你母亲姓谈她多大年纪”傅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启蒙恩师便是姓谈,只有一女,算算年纪,今年也该有三十多了,难道刚好是她”
元绪也很惊讶,“我母亲今年三十有七,但是她说,我外祖死得早,所以”后面的事,他不想再往下说了,因为说下去,就会提到母亲二嫁的事情。
“三十有七,我离家三十三年;我走的时候,恩师的女儿可不是才三四岁吗果然”傅爹老泪都出来了,“你母亲小名叫芸娘,我离家的时候,恩师还抱着她呢我,我竟然见到了芸娘的孩子,这,这也太巧了,看来老天待我不薄这么说,你外祖很早就去世了”傅爹泪眼朦胧,果然是个娇软的男人,和郡主这朵霸王花很是匹配。
“嗯,母亲七八岁上的时候,他就一病死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了。”元绪小心地道。看着这位仪宾大人老泪纵横,他有些尴尬,总觉得是自己惹哭了他。
“好,很好。”傅爹擦了一把眼泪,看向郡主,“宣阳,今日来了故人,我心里高兴,快,你着人备饭,我今日要和他好好的说说话。”又看向傅山:“山儿,你今天也得留下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不必了,我肚子不饿。”傅山淡淡地道,“我这次过来,就是给您看一看脉,然后就走的。”
宣阳郡主正要去吩咐人,听了傅山这话,又转身回来,“来客人了,吃顿饭而己,又怎么了呢难道怕我毒死你”
傅山也不理她,宣阳郡主柳眉竖了起来,正要说话,禇英忙拉了拦傅山的袖子,“师父,我饿啊,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我今天能在您家里吃顿饭吗”又问元绪,“你今天吃早饭了没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