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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不要紧吧”

柳湘莲在仪容上向来是个讲究的人,这时自觉出了大丑,又是在禇英面前,早恨不得再跳进水里一次,于是只闭着眼不说话,躺在地上也不动。禇英见状一笑,也不再说话,从容地坐到一旁,略拧了一把纱衣上的水,这才对傅山道:“师父,今日多谢你们帮忙,还连累柳师兄也落了水;此间事了,我和二姐就先回金陵了,您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突然,她想起还没看到姐姐,于是忙又问:“我二姐呢她没事吧”

因她的湿衣服尽数贴在身上,傅山也不好看她,于是看向远处废旧的亭榭道:“你二姐无恙,早就醒过来了,如今还在船上,有浣莲照顾着她。至于我么,此间事未了,在这里只怕还有些时日;你们若是要先走的话,我可以着人护送你们。”

“那,我们等师父一起反正出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师父还有几天呢”

“大约还有十来天,等得吗”傅山耐心地问。

“没问题。”禇英想了想,又道:“我和姐姐先找个隐蔽些的地方住下,等着师父。”

“若说隐蔽,哪里都比不过这里。”傅山淡淡一笑,向四周看了看。

禇英这时才留神打量这个废弃的水苑,只见这里到处是荒草残垣,残败的亭台水阁里面,连亭角上的瑞兽,柱子上的镌字的金粉都被人细细的刮除了,早看不出当日的气象;水阁往岸上百步处,一棵歪脖子榕树却生长得分外茂盛,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最近常往这里来,却觉得这个旧园子别有一番意趣。那边正厢还有好几处院落是好的,收拾一下,还可以住得人。事情现在已经闹大了,咱们不妨静观其变,看宁国府如何应对。若事有不偕,你们再走不迟。”

禇英嗯了一声,突然问依旧躺在地上的柳湘莲:“冯紫英是怎么回事,你查清楚了吗”

这样一问,柳湘莲也不好再装下去了,只得从地上坐了起来,“你送出来的信,我看了好几遍;冯紫英此人,极有成算,我和他交情虽好,却有一年多没见了;他如今在做什么事,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一概不知;巧合的是,前段时间三大营演兵时,今上亲临,他族叔,也就是永宁侯的父亲受了嘉奖,晋封嘉兴县伯,同时晋封的还有锦衣军都督仇尉,晋永安候;而他父亲神武将军则受了斥责,当时人人都很纳罕,冯将军也并没有出什么大岔子,何以至此呢”

说着他不由的看了禇英两眼,仿佛是怕她听不懂,亦或是不感兴趣;却见禇英听得极为认真,于是才接着说了下去,“事情还要从去年铁网山秋狩说起,当时诸多公候子弟都曾随扈御前;而在行猎的第三天,冯紫英与仇尉之子仇鸾就起了冲突,乱殴之中仇鸾折了左臂,从此受不得力,而冯紫英则被仇鸾的兔鹘在脸上捎了一翅膀,差点破了相。两人本是袍泽,却就此结下了仇怨;谁料前段时间,他们两家一受封赏一遭斥责,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这就是他近段时间运作如此频繁的原因。”

“可他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他父亲受斥责,那不也是今上的意思吗”禇英不解地问。

“这你就不懂了。”傅山看了她一眼,“冯唐将军这一房,向来与四王八公的交情都极好,他们的关系,说是盘根错节也不为过;这些功勋旧臣,往往不思上进,却又结党营私,妄想躺在祖宗的功劳薄上做禄蠹,我想,只要今上有一点求真务实之心,他是断不会容忍这些人再这样下去的。”因为相信禇英的见识不同于一般人,所以傅山很耐心的向她做了解释。

“师父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禇英想了想,浅笑道:“便如今贾妃得了荣宠,也没什么可虑的,那不过是新皇为了权衡内廷和政局,又或者说是为了暂时安抚这些功勋老臣,所做的让步;若这些人看不清时势,还是这般虚荣浮华,穷奢极欲,我看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傅山想不到她竟一点就通,于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又对柳湘莲道:“你以后可得向师妹多学着点。”

柳湘莲听两人说话,正听得入神,见师父说到自己,便连忙道:“弟子都记住了。”对于这时的禇英,他己生出一种由衷的钦佩来;他没想到,这个女孩不但小事上精明,大事上也一点都不含糊,看事情能看得这么透彻;便自己是个男子,年龄还大了她几岁,竟还不及她看得明白。想到这里,他又向禇英拱手,诚恳地道:“以后还请师妹多多赐教。”

“不敢。”他不和自己抬杠了,禇英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于是问他,“上次回金陵,刚到家的那天晚上,我风寒发热,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说,要用冷水泼我的脸,”说着她看向柳湘莲,“那是不是你”

“呃”柳湘莲一愣,随即支吾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我,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说了就承认,这有什么的呢”傅山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句话就把柳湘莲给出卖了,“你当时还说了,你是好心,就算是醉成了烂泥的,这样当脸一泼,没有醒不来的。”

“哦,原来如此”禇英笑着看向柳湘莲,“就是,这有什么的难道我还因此记恨你不成我又不是小孩子,事情过了就放下了,不会这么斤斤计较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要到泼我一脸水的程度,为什么呢”

“我”柳湘莲一下子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性子冲动,小孩子脾气说自己是故意说这些来气她这不还是显得自己幼稚么如今看她论事精僻,别有见地,遇事又冷静,处事又有手段,这样的女子,确实不是自己能匹配的;而且,她又曾对自己如此嫌恶,那么,自己还能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