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柴老板已经和几个月前大不相同了,一改从前那副凄苦颓靡的模样;声音洪亮、健步如飞。这段时间,他正忙着按照凤依依的吩咐,筹办“乾川棉纺合作社”的事情。
对于那些新式的纺织机械,比如轧花机、五繀脚踏纺车、投梭织布机,凤依依并没有象缝纫机、开松机那样只允许凤记拥有,而是进行了批量生产。
她先是与睿王的神机坊合作成立了一间“纺织机械厂”,专门生产经过改进的纺织机械。所得银两的一大部分都给了神机坊,用来支持大师们对新式武器的研制工作。
当第一批机器生产出来以后,凤依依将便柴老板接到了樊城,请他参观。柴老板一看就傻眼了,啊天底下竟有这么好使的机器
同时,凤依依也向柴老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柴老板深以为然,“凤小姐,你的这些神机,莫说是普通的农户,若是我的小作坊还在的话,怕也是扛不住的呀”
“所以,柴老板,依依不想有了自己的工厂,就断了乾川那么多百姓的生路。依依想成立棉纺合作社,带着大伙儿一起赚钱。”
“凤小姐呀,你有大德行,老朽实在是佩服呀”
在这之前,柴老板虽说答应在了凤依依的手下效力,但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想法的。一个年逾五旬,在纺织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要给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做事,心里总是有些别扭的。要不是遭了这场大洪水,柴老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可如今,看到这样的凤依依,柴老板是真心想跟着她干了。商人谁不逐利,有些人甚至是不择手段地逐利。
看过那些新式的纺织机械后,柴老板立刻就意识到,凤依依的棉纺厂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碎农户们的饭碗,把所有银子都拢到自己的腰包里。可她却没有这么干,而是想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凤小姐,你告诉老朽什么是棉纺合作社。你要老朽怎么做,老朽就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事情做好。”
“那依依就先谢过柴老板了。”接着,凤依依向柴老板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将那些零散的农户,以一家或几家联合的形式组织起来。以便宜的价格大量购进原料、统一提供机器、统一收购成品、同时给予技术和市场动向的指导。
凡是加入了合作社的农户,都可以先使用那些新式的纺织机器。等他们织出布匹,卖了钱以后,再慢慢地将本钱还给凤记。
“可是-,凤小姐呀,这样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意吗”
“不会。”凤依依胸有成竹地回答。“柴老板,乾川的布匹本来在大禹就很有名,我想您一定能找到一些织布能手。”
“这个不难,老朽在乾川多年,谁家的婆娘是织布的好手,最擅长织什么样的布,在老朽的心里都有一本账呢。”
“好”,凤依依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画有菱形、棋格等几何图案的图纸。“柴老板,依依不会织布,但依依听说过错纱、配色、综线、挈花的说法。若是咱们能把这些琢磨出来,织出更美丽的图案,那这布匹可就不是一般布匹的价钱了,这就是精品了。”
错纱、配色、综线、挈花是中国伟大女性黄道婆对纺织业做出的巨大贡献,凤依依曾经在博物馆里看到过介绍。
那些花纹图样对于擅长绘图的她来说,更是信手拈来。博物馆里古人服饰上的的几何纹、云纹、鸟兽纹,花草纹、篆纹,都曾经让她觉得美不胜收。
柴老板接过凤依依手中的图样仔细看着,“凤小姐,这些花纹可真好看哦,老朽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咱们的棉纺厂生产更好、更漂亮的布匹;合作社生产一般的布匹。”
“柴老板,您理解的一点儿错也没有。这是两块不同的市场,有一些小康人家虽然穿不起绫罗绸缎,但也想穿一些更漂亮的布衣;而普通的农户,他们要的就是实惠,便宜耐用的东西才对他们的路子。”
“嗯,小姐说的没错。”
“所以,棉纺厂织的布匹虽然美丽但是费工费时、数量少、价格高;合作社里农户们织的布没什么纹饰但结实耐用、价钱便宜。”
“好,小姐放心吧,成立合作社这事就包在老朽身上了这也是小姐给农户们谋的一条好生路呢”
“那就劳烦柴老板了。到时候,我会先给您一些机器,您先让大家伙儿看看,自愿参加,绝不勉强。”
“好”
当凤依依把她的纺织机械拉到乾川后,附近织布的农户们都纷纷跑过来观看。
“唉呀妈呀,这个大铁家伙可真是神了这一个人,用手一转、用脚一踩,这棉籽就全出来了看,那边出来的都是皮棉了这可太省事了”
“俺看呐不光是省事,这个多快呀可比俺们用手摘、用铁杖擀快多了嗯-,让俺算算,要是照这样的话,一天能出多少皮棉”
“快看这纺车,竟有五个锭子,还可以用两只手同时纺纱俺来试试,嘿,比咱们那纺车好使多了不信,你们也试试,这个不容易断条呢。”
。
这些新式的机器,对于一家一户的农户来说,投资还是太大了些。不少农户都是与邻居或是自家的兄弟姐妹合伙,购置这些机器,采用歇人不歇机器的方法进行生产。
为了服务广大农户,凤依依在乾川设立了第一个驻外办事机构“凤记乾川办事处”。负责统一购进原料、教授农户们纺织机器的使用方法、对机器进行日常维护、收购成品
由于新机器的使用,劳动效率大大提高,质量上去了、成本下来了。渐渐的,人们都知道了凤记的“乾川布”又好又便宜。
凤记棉纺厂生产的“凤氏布”更是独具特色。当初,凤依依让柴老板找来了不少纺织高手。她们参考凤依依提供的一些思路、图案,集思广益,经过一次次的尝试,织出了色彩靓丽、纹饰华美、鲜艳如画的布匹。人们习惯上称之为“凤氏布”。
随着各地商人纷纷涌入樊城来洽谈生意,购进布匹。起初只是在樊城广受欢迎的“凤氏布”,以后更是随着商人们的运货车马而驰名整个大禹。这也是继牛仔裤之后,凤依依对外阜销售的第二个特色凤记产品。
就这样,农户们的腰包渐渐鼓胀了起来,还清了当初购置机器的本钱。而凤依依左手卖机器,右手卖布匹,更是大发其财。
象柴老板和纺织高手这样的人才,凡是愿意来义村定居的,也都作为“特殊人才”被引进了义村。
凤依依在村中给他们盖起了院落,他们在义村的工厂上工、孩子们在义村的义学念书,慢慢的融入了义村的生活当中。
这天,凤依依办完事,早早的回到了凤宅。凤麟和弥生见姐姐早回来了,都很高兴。
两个孩子时常是很矛盾的,他们既心疼姐姐,不想让她那么劳累;可是又非常想和姐姐多待一会儿。
凤依依看着两个孩子渴望的小眼神儿,俯下身摸摸他们的小脑袋,“今天姐姐回来的早,你俩想不想陪姐姐上街逛逛呀”
“太想啦”凤麟高兴地大声答到。
“姐姐,你真的不累吗”弥生到底大两岁,有着细腻的心思,想的要比凤麟周全的多。
“姐姐今天不累,逛街对女人来说也是一种休息。”
“哇太想啦”弥生也喊了起来。
凤依依吩咐老憨套上马车,带着凤麟、弥生和青霞先是去了“荣宝堂”给两个孩子买了些笔墨纸砚,然后去了锦江渡吃烤鸭。
最后姐弟三人,凤麟和弥生一人拉着凤依依的一只手,捧着圆溜溜的小肚子,扭搭扭搭地走在她的两边;青霞则跟在姐弟三人的身后,四人在商街上闲适地四处逛着。
两个孩子看见一些好玩儿的糖人、布老虎就会停下来买上一个;凤依依和青霞也为窦嬷嬷和李嬷嬷挑选了一些家用的针头线脑。
就在这时,从商街的小空场那边传来了一阵“铛铛”的敲锣声,还有含糊不清的吆喝声。
凤麟的小眼睛放光,“姐姐,许是耍猴儿的来啦,咱们去瞧瞧吧。”
四人向已经渐渐聚拢起人群的小空场走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正敲着锣,卖力的大声吆喝着:“诶-,快来瞧呀,快来看,世间少有的小怪物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铛铛铛”
凤麟人小又有些功夫,看见四周围满了人,见不到里面的情形,干脆从大人们腿中的缝隙中灵活的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又钻了出来,一脸惊异地对凤依依说道:“姐姐,那里面真的有个小怪物”
“麟儿,是不是小猴子什么的”
“不是,是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