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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地望着周围,直到确定只有他们俩,这才说道,“这些本是说不得的事情,你不要对外面瞎张扬。”

墨白爱听故事,六爷也爱讲过去的事。

她记得当时他说:“六零年的时候,是闹荒的第二年。农场因为死掉太多的人,人心惶惶,几个胆子大的,便也逃了。但是啊”

六爷爷的眼神带着惊恐,他的声音也低起来:“被抓回去的人,可就”

一些话,点到为止。

墨白听得胆战心惊,“那”

“北边还好一些,南边可就惨喽。”

“北边的情况,是怎么样”

“我还记得当年,跟我一起的姓焦的同志”六爷爷沉思,“那天他谎称自己身体不适,请了病假。等到我们都出去做工,他从山后一条小路跑了”

六爷爷顿了顿,“这位姓焦的同志,利用原来工会会员证买了张车票,回到了家乡。”

墨白听着六爷爷的话,脑海里浮现出那么一个画面。

“回去又能怎么样”六爷爷抽了一口鼻烟,“又不是北边一处在困难,困难的时候,大家都困难”

“焦同志家里也穷得揭不开锅,更没有粮票”

“然后呢”

墨白大胆地猜测,“他最后不会是又回到农场去了吧”

“他的父母的确这么劝他。”六爷爷闭上眼,老人上了年岁,说不上几句,就容易犯困,“回去人的下场,他也见过。宁愿在家里饿着,都不愿意回去”

“也好在,那时赶上了农场遣散,他的事情,就没怎么追究。”

作者的话:调整一下章节顺序,在盗版那里,是看不到的

第66章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农场里也有家庭成分好的,知道自己的亲戚朋友肚子在这里挨着饿,有条件的,都寄过来食品。

那些收了食品的,也不敢太张扬,唯恐别人抢了去。都是藏着掖着,半夜等棚子里的人都睡熟了,就在被窝里头偷偷地咀嚼,更不怕自己咀嚼的声音太大,就被人听见,状告给领导。

无论是南边还是北边,通往农场的邮路,全凭运气。

有时间等了数月,好容易收到家里的食品,打开看,早就发了霉,却也不敢丢掉。

更多的是,大家把发霉的食物,拿到火上面烤一烤,去除上面的白毛,而后吞下,以此充饥。

我们总觉得,我们现在经历的一些小挫折,实在太苦。

倘使将我们的困难,与整个华夏国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家里面有条件的同志们,毕竟是少数。

西瓜农场群众们纷争的话,臊得顾维安脸红。

即便是困难的时候,他们军区还有野菜可以充饥。

但是大部分的群众们,饿的时候,就是真的饿了。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僵局。

“我知道的”

墨白面对着乌泱泱的人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可是我们在场的,一定是有为父母亲的长辈,也有着为人子女的姊妹弟兄。”

众人将目光转向墨白,只听她继续说:“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摆脱了饥荒,重回温饱。那如何鉴定我们做过的那些种种”

“而偷窃,只会伴随我们终身。”

顾维安望着那个瘦小的背影,越看越是欢喜,他的小白平日里看着性格温温吞吞,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他们无限的惊喜。

“小墨同志说得对。”

叶修在人群里带头鼓掌,“若为父母,那便为子女蒙羞;若为子女,那便是为父母蒙羞。”

方才出头的几名同志,也纷纷从人群里站出来,各自做着忏悔。

“我们既要勇于认识自己的错误”顾维安做着总结,“更要脚踏实地去更正它。”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每个人在明年的时候,都能吃饱、穿好”

顾维安想起再过上些日子,差不多到年底时,组织上会决定将西瓜农场的戴帽子的人,都纷纷派遣回原来的单位,并增加粮食定量。

管教干部又补充了几句,因为天气不好,让大家伙都散了。

“叶团长请留步。”

顾维安没有戴军帽子,落在他头上的雪全都融化成水。

叶修现在的身份,与顾维安还是保持着距离比较好。

上次顾维安走得匆忙,这哥俩还没有说上几句。

此时第七组的小队长过来清点人数,看到叶修后,正准备吆喝着让他回去。

顾维安对着小队长鞠了一躬,郑斌点了点头,小声道,“顾师长。我就给你跟叶团长破个例,不过两位也只能聊个十分钟,农场也有农场的规矩。”

“我知道了。”

相对于顾维安的沉重,叶修倒是好说话。

郑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67章 只是个好人

叶修也有好久,没同顾离城叙叙旧。

这下雪天,若是能如过去那样喝上几杯酒暖暖身子,是最再好不过的事。

“城哥。”

叶修的鼻子有些痒,他活动了下五官,将那份不适压下去,“你跟小墨同志处得如何”

“你现在,倒是还有精神,去关心我个人的事”

顾维安瞧着叶修的模样,比上一次见面又瘦了,他看着心疼。

“这些日子”

顾维安的右手,最终落在叶修的肩膀,他拍了拍,雪从身上抖落,“你受苦了。”

“算不上什么。”

叶修冲着顾维安没心没肺地笑着:“若我说,你可真是不够意思。”

“”

顾维安面上写着疑惑,一时间没明白叶修讲这话的深意。

“救人家小墨同志的不是你么怎么跟人家还留了我的名字。”

叶修拍着顾维安的肩膀,“害得我好生误会。”

“她跟你这么说”

顾维安听着话不对劲,虽然在六零年代初遇小白的时候,他整治了刘三,把她救下,但是再遇她时,她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不是你跟人家说,我救的么。”

叶修被顾维安的反问,弄得头脑发晕,“当时我横竖是气不过她吊着你,就跟她理论清楚。而且你不知道,我听见她让我跟你塔线别人的时候,真是活活把我气饱了”

“小”

顾维安顺到嘴边的“白”收了回去,“小墨同志,当真这样”

“你不好意思问的,我替你问。”叶修扬起下巴,拍下顾维安身上的雪:“那日清晨,我问她心里有没有你。”

“她”顾维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话也不利落,“那她怎么说”

“小墨同志她说”叶修故意摆弄玄机,“她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