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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1 / 2)

夜晚本就冷,这样的话一说,让人更加觉得冷了,卫长宁握着君琂的手松了松,君琂反紧紧握着她,吩咐道:“去永安宫。”

卫长宁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好像回到多年前皇祖父驾崩的时候,她在宫外开辟府邸,得到消息入宫后,一切都晚了。

这次情景有些相似,也又那么陌生。

入宫后,太后初醒,看见皇帝的眼色呆滞,半晌才认出她来,见她身后无人跟着,才招手示意她过来。

卫长宁走过去,在榻前半跪下,低声道:“殿下睡了一觉,不碍事。”

宫人匆匆来禀,道是太后午后就不曾醒来,太医诊脉,支吾其语,碧澜吓得不行,慌忙让人出宫去请皇帝回来。

人靠得可近,触手可摸。太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坐了起来,眼前有些茫然,卫长宁也跟着坐在榻沿,伸手扶着她。

母女二人初次这般靠近,陌生而又契合,宫人捧着汤药在一旁候着,卫长宁问道:“殿下要喝药吗?”

“喝了多年,无甚意义,退下吧。”太后神色平静,若非深陷的眼窝,卫长宁也感觉不到哪里奇怪。

太后初次靠在卫长宁的怀中,轻轻咳嗽几声,苍白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卫长宁轻轻替她顺气,让宫人退下去。

何必勉强呢。

宫人走后,殿内仅余两人,太后喘息片刻,忽而道:“你与李齐很像,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有时看你也分不清,站在我面前是李齐,还是自己的孩子。”

卫长宁不答。

太后说了几句话就停下来喘息,虚弱到说几句话都很苦难,她摸到卫长宁的手腕,手下的脉搏在跳动,是活生生的。

她又笑说:“李齐去后,收敛时,我去过,先帝不放心,特意让我代替他看看。”

太后自问自答,让卫长宁无法插话,唯静静听着。太后心性坚硬,当年弃子是无奈,寻子煎熬,见到她后,又陷入无尽的折磨中。

总觉得,她的孩子沉迷一个女人,是她的错,若无当年抛弃,就不会有这些年,她这些日子以来,看到她收拢皇权,罚李瑾、惩敏王,做的那么有度,这一切又归功于君琂。

这大概是个死局,永远无法解开的死局。

她阖眸时,深深喘息,觉得累,道:“李齐死了。君琂在先帝去时,告知他,皇位还是回到李齐手中。”

这是高逸说的,他是太后的人,当年助君琂也是她的意思,君琂再聪慧也是不知。

卫长宁心跳得很快,艰难地开口:“阿娘或许不知,君琂早就知晓是你算计她,怎会不知高逸听命于您,那些话不过是说于先帝听的。”

太后转过头,望着她:“我是将死之人,你且认真回答我,你是谁?”

屏风外的君琂听到这句话,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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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一百四十五

卫长宁笑意温和, 带着浓浓苦涩, 摩挲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冰冷, 冷得她想抽回自己的手, 生生忍住后,道:“我是与您血脉相连的人。”

话音落, 太后在卫长宁话中剧烈咳嗽, 而后闭上眼, 只道:“今生, 最大错事,许是在南山下、弃你、不顾。”

人总会在这个时候看透世事, 骄傲如太后, 蒋家嫡女,一生除去弃子之事外, 实则风平浪静, 哪怕先帝登位,封她为后,都是莫名的讽刺。

先帝不可信, 她将希望置于孩子身上, 除去与君琂之事外,这个孩子努力做得最孝顺,可惜, 她只希望她有后。

天子无后,势必引起动荡。

卫长宁拥着她,低声道:“阿娘, 长宁启蒙时,先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太后没有回答,握着卫长宁的手徐徐松开,无力的松开。

卫长宁好似没有察觉,继续道:“我见您时,在成亲的那日,皇后赐婚,莫大的荣耀,虽说是先生所求,可仍旧感激您,只是今生注定不能听您的话,先生待我、待我、很好,大唐江山不会因此而动荡,长秋宫里有孩子,他们会安分的。”

她静静说了几句,才将太后放于榻上,忍了忍,没有再说话,抬脚往外走去,走了几步顿住,回身望着榻上阖眸而睡的人,无力道:“对不起……”

话说完,她复又走过去,在踏板上跪下,泣不成声,握着太后冰冷的手,“君琂与先帝不同,当真不同,阿娘的路坎坷,皆因世事无常,沐云为子,也是无奈,我为君琂,也是无奈,阿娘为我,何尝不是无奈……”

这么多年来,她也曾渴望过母慈子孝,于卫怀慎,她失望过;先帝亦是如此,于太后,她努力做好该做的。

世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哭得无声,虚空中有股力量将她生生摧垮,摧枯拉朽一般。

君琂轻轻走近时,体会到她的痛苦,太后之意是好的,她也是果敢之人,可惜,卫长宁是有血有肉之人,努力那么多年,怎会放弃。

就如同她说的那般,一切都是无奈。

她在卫长宁身前俯身蹲下,纤细的手滑过她的鬓发。卫长宁抬起头来,迷惘地望着,君琂指尖在她眼下擦拭,道:“我以为你变坏了,不想你如从前一样。”

君琂的语气很淡,就像平日里说卫长宁不听话那般。卫长宁感受到眼下轻柔的力道,却不敢抬眼去看君琂,唯恐她的先生也消失不见了。

她垂下眼,泪水滑落至君琂手背,烫得君琂心中发疼,她微微仰首,不忍心见卫长宁哭,“你哭会,就需要办理太后丧事,朝堂相位未定,你需早做打算,否则会生事端。”

卫长宁点点头。

****

太后丧事,比不得先帝,众人也早就有了准备,皇帝日日去永安宫,跑得这么勤快,他们也隐隐猜测到了,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缺。

太后病逝第二日,皇帝下旨,令蒋怀为相。

旁人不知其因,蒋怀心中苦涩难掩,达成所愿后,开始以丞相之尊,处理朝政事务。

皇帝神色平静,照旧处理朝堂之事,想起去岁渤海之事,让人召了容湛过来。

容湛来时,皇帝坐于案后,一身素衣,就连发上玉冠的玉也近乎白色,威严肃穆,他俯身行礼。皇帝叫起后,就命人赐座,道:“去岁卿献上的策略,构思完整,今年春上本当去渤海巡视水军,不想太后大丧,怕是去不得,不如卿去渤海巡查,哪里有缺处,尽管禀告朕。”

皇帝态度淡漠,没有之前的厌恶,令容湛不解,他道:“水师是一方军队,臣官微,怕是无法代陛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