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南到北,游荡了上万里路,自我放逐了几个月,本以为可以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轻松面对,本以为心里早就寒水淡无波。
谁知道,事到临头才发现,那些以为看淡的,淡忘的,想通了的事,一直就飘在身边,只要一个动念,须臾之间,就回到了心里,竟比以前还要沉重几分。
原以为早就平静无波的心里,一阵微风吹过,马上荡起阵阵涟漪。
“张彦,我们想跟你说一件事,我们出来的这几个月,家里一直在催,可能,这两天就得跟你告辞。”
见张彦再也不提刚才的话,梁文静自是也不会再解释。
“是啊,我们也得回去找工作。”罗小敏刚说了一句,就被梁文静狠狠的瞪了一眼,能不能不要提工作的事
“张彦,你同样出来了几个月,家里肯定同样不放心,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谢谢你们这几个月的照顾。”张彦拉着她俩的手,认真的说。
在海边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明白,哪有这么巧的事火车上随便碰到的几个陌生人,怎么可能行程和喜好,跟自己那么一致而且自己这一路,不管是坐车还是赶飞机,住宿还是吃饭,一点烦心事都没碰到,哪能这么顺利
知道自己出门,他怎么可能不管这样的安排,不正是他的风格吗
“如果没有你们,我这一路不会这么顺畅。”
“谢谢你们的照顾和陪伴,谢谢”
“难得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嘛,呵呵呵。”罗小敏干笑。
梁文静真恨不得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
“你们俩慢吃,我先回房间。”
“那好,车已经包好了,我们等会去叫你啊。”梁文静说。
“不用,你们去吧,昨晚没睡好,我想补个觉。”
张彦前脚一走,罗小敏马上也站起来,“你干什么”梁文静问。
“干什么,当然是跟上去啊,你没看张彦今天这么反常吗”
梁文静以手抚额,“我真是服了你了大姐,这几个月,你是玩疯了,脑袋里缺根弦是吧,这个时候跟上去,怎么说放心,不是还有他们两位吗”
他们这次出来,可是两男两女,不然,三个女孩子一起这么满世界闯荡,麻烦且是少不了。
果然,张彦走没一会,她们就接到了那两位的电话,她已经回了房间。
只是这最后的一天,真不轻松,原定好去大漠里的计划,自然是泡了汤,张彦留在酒店,她们自然也只能留在酒店。
其实她们俩今天也很不平静,以前那些看似不看谱的猜测,今天居然成真了这一路跟着张彦,果然是那个传奇的小老板的安排。
虽然两个人此时都非常好奇,小老板跟张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却是站好这最后,也最关键的一班岗,千万不能直接在老板面前出什么纰漏。
中午11点半,她们耐心的敲开了旁边张彦的门,“去吃午饭吧。”
“我不去了,没什么胃口。”张彦头发乱糟糟的站在门后,看起来,真像是刚从床上起来的一样。
“要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吗比如水果。”
“谢谢,真吃不下。”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就是没胃口,”张彦扶着门摇头,“你们去吧,别管我。”
“那你就好好休息,不过也不能一直睡,这样,我迟点再叫你,看你到时是不是有胃口。”
看着张彦不置可否的关上门,两人摇摇头,得,那也别出去吃了,买两份快餐回来吧
跑腿的罗小敏在大堂,看到领队的正在前台说着什么,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领导,那边动身了吗”
“准时起飞。”
喔,那是不是自己也能坐一次私人飞机
酒店前台的妹子翻看完了登记表,“王先生,你放心,两点之前,你们所在的那层楼,我们一定全部空出来,收拾干净,请问,你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要求”
“没有,谢谢,只是,卫生,一定要打扫得彻底。”
罗小敏砸了砸嘴,啧啧,感情这是要把那一层楼都包下来来啊
从首都到敦煌的三个多小时航程里,冯一平没有处理任何工作,一会睁眼看着窗外,一会闭眼假寐,中途还在不长的机舱里,走了几个来回。
激动、兴奋、紧张、忐忑好多种心情掺杂在一起,让他感觉心里像长了草一样。
不过,好歹不像早上那一阵,需要不停的找人说话。
最紧张的是吴倩,从广交会,到香港的那两天,遇上的都是好事,顺心的事,老板明明心情一直挺舒畅,怎么一回到首都,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作为他的秘书,她当然看得出来,老板现在不太平静,有些烦躁,可是自己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这,是算失职呢,还是老板对自己没有那么信任
如果得不到冯一平的信任,那问题就大了。
最兴奋的是冯文辉,飞机他都是第一次坐,这一路,一直就安静不下来,惊叹、欢呼,十万个为什么好在他明确知道小叔有心事,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半夜起来遛弯。
所以,他这一路烦的,都是吴倩,不止是吴倩,空乘林茹晗也一样,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照顾他。
最放松的还是欧文,他一直在舒服的睡大觉,这也许是专业人士的素养,抓紧一切时间休息,积蓄力量。
最拘束的,是周新宇一定要让冯一平多带上的那三个保安,这一路,他们一直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连偶尔跟同伴交流,也都是轻声细语的,就怕打扰到不远处的老板。
两点多,林茹晗从驾驶舱走出来,“冯总,飞机准备下降,请你系好安全带。”
几分钟后,湾流穿出云层,苍茫的大地,扑面而来,入眼满是灰黄,云层在戈壁上投影下自己的影子,一些类似脉络的白线,又像是根须一样的痕迹非常显眼。
它们起源于群山之间,离山越远,越是纤细薄弱,时断时续的,沿着大地,一直延伸向远方,那,是早已干涸的河道。
前方,在灰褐色的山脉和黄沙中间,一块绿洲隐隐在望,敦煌,到了。
“这个机场,好清静哦。”走下舷窗,冯文辉来了一句。
确实如此,航站楼还算新,但是规模不大,机场其实规模也不大,但是看上去,非常空旷,因为周围入眼所及,都是茫茫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