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很少有人知道,冷晴在嫁给季老爷之前,曾经有一段深埋的、短暂到只有几个小时的婚礼,那位未见面的新郎突然暴毙。
所以在贺君兰口口声声说唐馨其实是二婚,配不上季南风时,冷晴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气。
起初,贺君兰哪里知道身处异国的危险是什么
等到她意识到她将要遭遇的是什么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挣扎过,弱或硬的态度她都用过,甚至趁黑人不注意时,抢到了他的手机,然后求救。
只是她和季南海分居多年,季北城又在看守所,唯一能求救的人只剩下季老爷。
庆幸的是,通话通了。
却听筒那边传来,“董事长在开会,你不要再打来了”音落,对方直接挂了电话,自始至终,贺君兰嘴里的哀嚎声都没来自得及呼出。
绝望和死灰在这一刻,无尽度的放大。
她的人生彻底黑暗了
贺君兰晕不知过了多久,过去时,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冷晴,唐馨,你们以为将我驱逐出国,我就没有办法了是不是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后悔
与此同时,唐馨回到双月湾,刚进门,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后,又是接连两个喷嚏。
“妈妈,一定有人在背后骂你”小小的丸子从卧室跑出来,来到玄关那儿,抱着唐馨的小腿,“妈妈,给丸子讲故事好不好”
嫩白的脸颊在唐馨腿上磨蹭着,好像是求关注的小猫咪。
唐馨换下鞋子,一边放包,一边捏着他的小脸说,“好呀”亲亲他,“不过能不能先让妈妈先喘口气呢”一圈宴会下来,她现在又困又累。
丸子太乖巧了,立马拉着唐馨来到沙发那。像大人似的,给唐馨倒了温水,又用小拳头捶着她的肩膀和后背,软糯的问,“妈妈,舒服吗”
其实是有点疼的,唐馨笑着说,“舒服,太舒服了”
丸子捶得更来劲。
唐馨讲到第三个故事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打着哈欠,抱着她的胳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迷迷糊糊中,唐馨意外接到谭夫人打来的电话。
开始只是闲聊,提到冷晴后,唐馨才意识到,谭夫人这是在旁敲侧击的问冷晴在哪;关于她的身份冷晴是不是已经知不知道等等。
“谭夫人。您大可以放心”虽然唐馨不懂,谭夫人为什么要假扮苏秀娥,却没有捅破的想法,“我妈已经回去了,她还有公司要忙,很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谭夫人用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唐馨所说的我妈已经回去了代表着什么,等她想要说一句其实你妈妈是我才对时,唐馨已经挂了电话。
夜很黑,摆在咫尺前的观世音菩萨,屹立在那里。
好像是无声的指责。
谭夫人也不知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情,拇指动了动,把埋葬苏锦绣的地方发信息告诉了唐馨。
等到唐馨看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
她点着短信里的地址,回复了一句:好的,我一会去祭拜她。
因为怀孕,唐馨拿不了太多东西,只带了一束黄白色的菊花墓地就在宁城郊区不远,外环路的尽头,可以说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可能是临近七月十五鬼节,前来看望先人的人群络绎不绝。
祭拜前,唐馨先去唐山水的墓碑前,送上作为子女的一点心意,告诉他她现在过得很好,至于在精神病医院惨死的唐心月的后事,是托老班长给办理的,距离不远,她没去。
苏锦绣的墓碑前。
谭夫人早早的等在那里,直到唐馨走近。她才摘下墨镜,“你来了”
“嗯,我来了”唐馨笑了下。
把手中的菊花放在墓碑前。
简单的开场后,两人一片沉默,微有来自山间的微风,时不时的响在耳畔。
半晌,唐馨说,“一会该热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谭夫人嗯了声,望着唐馨转身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我没告诉你,死的其实是苏秀娥时,你来祭拜会不会感情更丰富一些”
暗指,她冷漠。
时至今日,唐馨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什么心态去面对谭夫人。
她垂了垂眸子,“司机还在等我,我先走了。”一小时前,在她出门时,她有给季南风去电话,当时季南风在公司,因为没有空陪她,所以派白沫送她来。
这会白沫就在墓地外面等她。
“等一等”谭夫人再一次叫住唐馨。
唐馨没回头,“您还有事”
谭夫人望着咫尺前的亲生骨肉,秀眉紧拧,“为什么”她眼里带伤,“为什么从来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以苏秀娥的身份活着苏秀娥又是怎么死的”
唐馨说,“你想说的话,之前在茶馆就会说出来,一直没说,难道不是不想说的意思”
谭夫人站在苏秀娥墓碑前,“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在谭家摆着一尊观世音佛像,每一天的早晚我都会祈祷,求佛原谅,只是二十多年以来,我没有一天不是愧疚的。”
唐馨诧异的转身,“愧疚”
冷晴不知她的身份,谭尉明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难道苏秀娥的死,跟她有关
谭夫人长长舒了口气,“那晚,在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肚子瘪了,当时是苏秀娥找到了我,我以为是苏秀娥在背后捣鬼,不然,她又怎么可能在我没联系的前提下,找到我”
谭夫人的思绪好像似回到当年,在她被唐山水下药,送给陌生男人醒来的刹那,看到的人竟然是双胞胎姐姐苏秀娥。
虽然是亲姐妹,可她们有着云壤之别,父亲离婚后,苏秀娥跟着做大官的父亲,过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生活,而苏锦绣却开始跟着母亲,在母亲病重后,只能跟着年迈的外公生活。
早年,因为君兰服饰建厂,患有心脏病的外公,因为拆迁一气之下撒手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之后和唐山水的婚姻又走到了末路,意外看到苏秀娥当时,还是高高在上的谭夫人,要她求她,一切听她的,才能摆脱目前的窘境。
回忆到这里,谭夫人红了眼圈。“你知道么,当时苏秀娥找上我的原因是什么吗她让我顶罪,她背着谭父出轨,被谭父发现后,因为我和她很像,她救我的条件就是让我在谭父面前,承认出轨的其实是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恐怕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她叹气,望着不远处的蓝天白云,“那时的宁城,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别看现在茶馆周围建设的很好,可不时周边全是荒草,因为轻工污染,周围的村民全部搬走了。只剩下那栋破旧快要倒闭的酒店,大出血的我,如果不答应她,只能等死”
说到这里,谭夫人猛地转过身,“可是唐馨你知道么,当我被迫无奈,答应她的条件后,有一天晚上我偷听到,其实她所犯的事不止出轨这一项,还有受贿,非法集资,一旦我承认,将要面临的就是牢狱之灾我找她质问,争吵中。她失足坠楼当时她和谭父已经是分居的状态,谭父也在国外进修,我灵光一闪,她要我代替她承认所做之事,我为什么不能以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之后,潜移默化的把之前属于她的罪恶都牵到苏锦绣身上,最后有关的案子以苏锦绣畏罪自杀而结束”
闻言,唐馨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谭夫人望着墓碑上的苏秀娥的照片,苦涩的笑,“不知道我和她太像,还是谭父太粗心,至死,他都不知道我其实是苏锦绣,当时谭尉明还小。更不会猜疑”
转而看着唐馨,“这个秘密,一直藏在我心里,整整藏了二十三年,认识谭夫人的人都知道,她因为妹妹的死变得端庄,变得不再刻薄,变得却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苏秀娥,唐馨,现在你是第二个知情的人,你会不会举报我会把我送进警察局吗”
唐馨顿了顿,心底掀起一层巨浪,“我理解您当时的处境。”
谭夫人幸喜,“真的”
唐馨点点头,“可是您这样欺骗谭尉明。真的好吗”
谭夫人再一次看向苏秀娥的墓碑,“这也是我约你来的原因”一顿,她说,“唐馨,到现在我依旧没找出当年的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我希望你帮我”
没等唐馨开口,谭夫人又道,“有生之年,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吗这是我当年唯一在他身上弄来的东西”
结婚登记,好像对陆惊鸿和容笙各自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早上,陆惊鸿照常去医院上班,晚上该加班的还是继续加班,而容笙。也没因为已婚的身份而辞掉在会所里看上去不怎么光彩的工作。
两个人除了领证,身体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之外,该怎样还是怎样,没生活在一起,更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空间,像极了一夜情的睡客,只不过他们是合法。
周三这天傍晚,正值七月十五。
陆惊鸿窝在书香家园的沙发上,膝盖的笔记本时不时的闪烁着,一双修长的大手在键盘上飞舞。
那一组组的代码和英文字母,对容笙来说就是鬼画符,她化好妆,踢了陆惊鸿一脚,“后半夜,如果有空的话去接我一下。ok”
鬼节的下半夜,一个女人独自下班,总会觉着阴森森的。
陆惊鸿抬了抬眼,“可以”回车键一敲,一组高保密级别的个人资料弹出来,“怎么补偿我”他的手没动,眼睛还盯着屏幕,一张性感的薄唇却早已经笑得奸诈非常。
容笙过去,原本想撩他,意外认出宋以南名字的拼音缩写,“你在弄什么查宋以南吗”
陆惊鸿嗯了声。
容笙想了想,“那你能查到他干爹是谁吗”
太好奇了,当时要不是这个干爹打来电话,恐怕她这具身体,将会以更卑微狼狈的姿态,展现在陆惊鸿面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登记的事
正想着,是陆惊鸿一把把她拽到怀里,“干爹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