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安小朋友哭丧着脸抱着一堆馒头进来。
“三郎,怎么垮着一张脸谁欺负你了”
“永安街的胡饼都卖完了。那个店家真可恶,让我去西市买,我只好买了馒头回来吃。”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不好吃。”
张德叹了口气,拍了拍六岁的张大安脑袋:“来,我给你变个戏法,保证馒头也变得好好吃。”
“真哒”
“比真金还真。”
于是院子里搜罗了一下枯树叶,找了火镰,弄了两张贡纸点燃,然后树叶就成了火堆。火堆旁边还放着一捆干柴,坦叔站那里不放心地看着自家郎君。
“坦叔,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程处弼。”
无奈地说了一声,然后拿着小刀,把馒头都切成了小片。
没错,烤馒头片。
要不是自个儿没钱,老张一定打个烤箱出来。
一大包的馒头,估计有三四十个,也不知道张大安怎么有本事抱回来的。张德也累的够呛,摸了一包波斯莳萝子,也就是孜然,撒上面入味。小院子别的没有,丰富的调味料估计也就太极宫主人能跟他拼一拼。
这年头,好吃的达官贵人还是少数,他们的主要娱乐活动还是在装逼和繁衍后代上。
就这个铁炒锅都造不出来的岁月,也难为绝大多数大唐人民群众了。
“这个能吃”
张大安拿起一片焦黄的馒头片,原本松软的馒头,已经变得焦脆,上面的孜然粉和胡椒粉,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张大安吞了一口口水的同时,也有点小怀疑。
咔嚓
张德自己啃了一口,然后拿起铜盘递给坦叔,坦叔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郎君,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烤馒头片而已,神奇什么啊。”
这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情,“三郎,自己找个罐子封好,这玩意撒点盐能存一个多月,别受潮就行。”
然而张大安小朋友没有回应他,而是跟耗子似的,咔呲咔呲在那里嚼的飞快,手指头上满是调料。
“哥哥,都给我吗”
“要不你给二郎一点”
“算了,还是我自己吃吧,二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谁说我不喜欢吃这些”
张大素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健步如飞,一把抓过一块丢嘴里,兴奋地叫道:“哥哥,有好事儿告诉你诶真好吃,我再拿一块。”
张大安黑着脸看着自己的二哥,很不情愿地别过头,艰难地让张大素拿走了一块。
“二郎,你不在国子监,回来作甚”
明天就要上任的张公谨应酬比较多,刚喝完一桌回来,就看见二儿子跟脱了缰的野狗蹿张德那小院子。
带着酒气进来,却见院子里有火堆,被程处弼一把火烧的很心塞很忧郁的张公谨顿时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父亲,吃么”
张公谨一愣,下意识地从张大安那里接过一块馒头片,塞嘴里嚼了一下:“咦,此物口感酥脆,焦香入味,若是佐酒,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父亲想吃,那就多烤一些,哥哥说了,这个能存一个多月,我去再买些馒头回来,好让父亲带着路上吃。”
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啊。
然而张公谨立刻酒醒了,然后眼睛放光盯着馒头片。
张德一看张公谨叔叔这形象,心说馒头片还有这魔力真这么好吃这一家子不像是没吃过好货色的啊。
他正疑惑着呢,却见张公谨嘿嘿一笑:“合该张某再立大功啊。”
“族叔何出此言”
“入冬作战,艰难所在,一是防寒,二是军粮”
张公谨没说完,张德就明白了,笑道:“族叔是要拿这个做军粮不妥不妥。”
“大郎为何这么说你可知外出野战,若是小股精兵出击,可没办法带着火头。”
张德笑道:“要做军粮,我有法子。”
张公谨一愣,眨巴着眼睛。
“将鸡子大小的石子烧热,烘干面粉,挤压成块,能轻松携带,两斤炒面,抵得上五六斤糜子。若是将熏肉切成细丁,炒制其中,连肉干都省了。”
一番话说出来,别说张公谨,连坦叔都吓了一跳。
“大郎,你素来稳重,怎会说出”
“族叔赴任代州都督,无非是警惕突厥,自渭水结盟,我大唐虽然偶有天灾,但总体是蒸蒸日上的。而突厥却接连内乱,长安城内人尽皆知,连胡商都不愿意去北地草原,无非是阿史那咄苾说的话,已经有人不听了。”
反正张公谨明天就走人,他装完逼都不用跑的,于是接着道,“族叔在代州主持军务,若是往常,倒也没什么,守成即可。但今年冬日冷的可怕,不说草原要死多少牛羊,代州北面的部落,肯定是要南下劫掠。以族叔的为人,岂能让突厥人这般容易”
“大队人马出关是不可能的,唯有小队精兵,旬月觅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要是突厥人急了眼,只怕就落在族叔的算计中。届时,慢说一个俟斤,就是弄个小可汗杀着玩,也未可知。”
张公谨嘴角直抽,他内心那点猫腻,居然特么都被一熊孩子看穿了他这回去代州,真的就是想杀突厥人玩玩的啊。
而且陛下已经说了,明年就要开始干死突厥人,三年之内北地太平,要经略辽东和凉州。
“大郎,这个法子”
“放心,待族叔建功之后,再上报陛下也不迟。一切为了张家。”
张公谨感动极了,心说老子把他从江南骗过来,果然是祖宗保佑啊。
第十七章 唱歌的程处粥
哥哥牛逼不解释,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俩小朋友啃着馒头片,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快溢出,总得来说,他们觉得自己这个义薄云天赛尉迟的哥哥,跟加了特技一样,“duang”的一下很炫很厉害。
张公谨觉得自己酒可能喝的有点多,晕晕乎乎地回去消化着张德刚才的话。坦叔一脸的无奈,毫无疑问,自家郎君他真的一点都不熟啊。
“二郎,您刚才说什么好事儿”
“啊,噢,都差点忘了。”
张大素胡乱地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然后眼睛放着光,“哥哥,程处弼说了,要摆宴青云馆,给哥哥压惊”
我去他大爷的
不提程处弼还好,一提到这名字,张德整个人两辈子的小宇宙都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