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新开辟的航路,能直抵南海尽头。早先有几条船,已经跟南海尽头那个叫婆罗乃的土邦交易。婆罗乃往南有山脊密林,再过去,便又是海。有两条船绕过了婆罗乃的东土,又是一片海,先东再南,便能绕过去。隔海相望,有个大岛,那岛上,也有这物事。”
“路面不长安官道要好,试验露面,不瞒诸位,观察说了之后,我便去看过,也在那路面上走了走,着实上佳。眼下水泥路,实在是贵,别处水泥用的更厉害,都去修路,可惜了。”
众人都是议论了起来,一讨论,就是半个小时,茶水换了两回。各自凑起来的会计,都在算投多少钱划算。
严格地说,只要价钱和水泥路持平,就是净赚。因为水泥省了下来,且不说自用,扔到洛阳,又是一笔。
去年水泥最赚的,是走私到扶桑的生意。扶桑那些实权地方军阀,喜欢修建秘密堡垒也似的工事,一石水泥换几十个倭奴不成问题,是暴利中的暴利。又因为三大船队的缘故,扶桑近百国连名义上整合到扶桑朝廷之下都做不到,眼下已经到了“拥兵自重”和“军阀混战”的边缘,内战爆发是随时的事情。
加上早年截杀“遣唐使”一事被彻底掩盖在了暴利之下,别说扶桑近百国的体面,便是新罗,连“女王”都成了瀚海公主的洗脚婢,还有什么好说的。
“亏本结余这种事情,我看先放一放。”
张德捧着茶杯,看向前方,“路肯定是要修的,不然汉阳城城墙上刷的白漆大字,不就白刷了要想富,先修路嘛。这几年,江北的工坊扩建,速度很快,此事我是肯定的,鼓励的,速度快未必是好事,但速度慢,一定不是好事。横竖武汉种地的人少,做工的人多,你要是扩建扩产慢了,我这个江汉观察使,还有隔壁武汉录事司的同僚,就要脑袋疼啦。”
见张德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众人又是哄笑。
老张也是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江北新增的工场区,离长江是有点远的,原先修了水泥路,但水泥金贵,能修几条路更何况,我这个江汉观察使,还是要听荆楚行省总督的话,不然谁给我,还有在座各位遮风避雨不过咱们这个总督老大人,日子也不好过,顶着个中书令的官帽子,也是要被人管的。三省六部一个个找他要水泥,以前他硬气,说不给就不给,现在能不给吗不给不怕言官骂他有二心外戚嘛,就是要额外多受一点气,不然怎么叫外戚。”
众人更是大笑,张德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总督老大人的脸面,咱们武汉人,肯定是要照顾的。所以说,水泥,该上贡的上贡。既然有了沥青,就从这里想想办法,咱们算一笔账,就算把江南江北的新建工场区,都修了路,照双车道的算。就算就算咱们用的是南海以南的沥青好了,五百条八年造,运一次,不就够了兴许还能多修一条去武昌去汊川,也未可知啊。”
“观察,真要是有五百条八年造,怕是路都修到肃州去了,还等这几百条大船”
“就是这么一说,还真去凑五百条船,专门跑南海以南去运沥青五百条没有,二十条五十条总有吧,一天运不完,一年也运不完,还是两年也运不完办法,都是想出来的,稍作变通罢了。”
众人讨论着,又思索着其中的变通,都觉得路修起来肯定是不亏,就是不知道谁家的新建工坊能先规划一条路,谁家又晚一点。
第六十八章 安排
严格地说,沥青混凝土还是要塞个百分之五的水泥,不过张德不可能这样要求。因简就宜一点,顶天掺合一些火山灰,再山寨一点,那就是地沥青碎石路面。
成本控制、施工便利、通车速度等因素综合考量,道路运输仅仅是牛车马骡的时代,基本满足要求。
而且沥青碎石路面有一个好,不伤牲口蹄子,现行条件下,是个大优点。
毕竟,一架马车,尤其是一架四轮马车的造价,远比骡马贵得多,保养费用也比寻常挽马高得多。
更何况,长途运输,比如丝路和河套,马帮驼队相较于四轮马车的优势,不仅仅是机动灵活,更是地形适应性强。
丝路之上,从凉州到肃州,就没有四轮马车发挥优势的路段。
至于在各大城市,两轮马车大量往来城市和农村之间,又通过河道,在船只之间穿梭,短期内效率,依然是优势相当大。
大贵族和大商人可以用保利营造制作的四轮马车,但大部分小贵族和中小商人,就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当道路条件大大提高,那么质量稍微低劣一点的四轮马车,又进入了这些人的承受范围。
张德短期内的目标,就是希望武汉地区马骡登记数量在十万匹以上。这不是流动的马帮牲口拥有量,而是武汉地区的固定存栏量。只有达到这个数量,才能进一步满足周边地区,尤其是山丘谷地等地区的运输业务。
和马骡数量十万匹这个计划并行的,就是直道、快道里程数平均月增里程二百里,年增里程两千四百里。这个效率,基本就能满足当下武汉核心地区的交通运输状况。城区通勤效率的提高,不仅仅解决百姓出行问题,更是解决了武汉工业品、手工业品出口的“最后一公里”问题。
城市规划是一个长远、复杂、精细且麻烦和挑战不断的系统工程,作为一条工科狗,老张对此只能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且也只有这一丢丢的眼界,除此之外,他和贞观年间的土鳖唐人没有任何区别。
“观察,试验的几块沥青碎石路,配方已经出来了,还要继续试吗”
“试验还是要做的,但江南那个江夏码头还有樊口那边的新设工坊,就先开始着手测绘吧。”
“征地条件,比照江北”
“江夏的日子,要比汉阳差一些,征地条件,可以下调一点点,具体下调多少,先算一算。遇到坐地户,那些个不愿意挪窝的,你让李道宗这个郡王去背黑锅。”
“是,下走明白。”
“对了,贾君鹏来了信,说是重置河南府,有个稼穑令空缺,主要是管一个皇庄,有三十几万亩地。你要是想去,我就回信给贾君鹏。”
“宗长,全听宗长安排。”
作为幕僚,张乾还是张德的本家,属于利益一体的,此时见张德这么说,显然是有别的打算。
“我个人的意思,是你去做稼穑令,利大于弊。总要谋个官身,既然重置河南府,想来也算是京官,到时候外调,都要多算一品。再一个,你去京城,消息来得快,我也更放心。”
“全凭宗长安排。”
“到时候我让松白和你同去,正好屈突诠在新南市混得开,我托一下孙师兄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安排进警察卫,然后在新南市当差。”
“好。”
提前打好了招呼,等张乾离开办公室之后,老张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头能用的人,虽然这十几二十年增加了不少,但大多数还是在底层打转转,能够混入中层的,基本上都还是“忠义社”这个圈子里的。
而混上去的这些人,大部分要么是家族有这样那样的缺陷,要么父辈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程处弼、安菩、李奉诫等等,家族出身,都是一堆的问题。
大唐帝国的最顶层,变化不大,唯一一个低出身宰辅级大牛马周,他的恩主一个是守城门的常何,另外一个,则是领他入东宫的张德。
真正的上升渠道还是闭塞的,只是这么小二十年,老张不过是把“蛋糕”稍微做大了那么一点点,不至于让原本应该饿死的诸如屈突诠之流饿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