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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中央这几年也是风头变换极快,大约是程处弼为首的西军战果辉煌,人力物力财力的“加速”流动,导致了大工程的劳力缺口极大。皇帝重臣都“不得不”想要迅速地把军事成就转化成经济果实,而掠夺劳动力,不过是其中一项。
旧年皇帝带头大兴土木,正所谓皇帝老子做得初一,老子做个十五做不得就兴你家盖皇宫,老子翻修翻修草屋,这没问题吧。
上行下效,洛阳地区普遍“奢华”,而且是皇帝带头,谁也说不得什么。
大兴土木,对建筑材料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
中原本就巨木稀少,在李董修建洛阳宫的时候,若非辽东成果转化,根本难以获得大量优质的参天巨木来败家。
北运河当年拖拽的巨木,累计二十万根是有的。
一根巨木,足够四世同堂之家饱食一年。然而这样的木头,洛阳宫随处可见,只做廊柱之用。
到今年,洛阳宫还有二十几万斤朱漆的账没有平,内府也没有平的意思,而且事涉皇后,实在是不好搞。
“这个东海女子数量,倒是填补了不少。早先妾生子是个甚么光景,不必多说,如今么,总是当人看的。伊予铜山那个眷村就是如此,中国官吏到了扶桑,将来总归是要治理的,用什么人总不见得用倭人吧。照我看,还是要用中国之人。倭女生的也是中国之人,也要当中国之人。”
众人深以为然,放从前,在座的大多数官吏,对此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还会嘲讽妾生子,但是作为事务官多年,想法见识早就“剥离”了社会情感,从官本位的实际效益出发,不管是嫡子庶子奸生子,在“官”的眼中,都是劳动力、青壮、丁口。
所有的社会人际关系,都不过是在这个基础上的门面装点,只是有好有差。
“皇帝巡狩辽东,于中国洛阳有个甚么变数,俺们武汉就不消去多想了。紫微令在此,俺们也不必班门弄斧。只说辽东稳妥,东海自起变化,高句丽余孽,如甚么苏文之流,纵使能掀起波澜,也不过是硬挺二三年,至多五年。”
一人放下茶杯,看其打扮谈吐,显然是北地来的,而且操着一口河东口音,兴许还是北都来的“外戚”之流。
“如今已新置汉州、熊州,恢复汉四郡,不过是须臾之间。不过这不是甚么要紧的,真正要紧的,还是在扶桑矿藏之上。伊予铜山,还有那个甚么新得金银大矿,这不是甚么三五年的经营,少说一二十年,乃至百几十年,是能传上几代的物业。几代经营,就需要用人,用倭人不是不行,但不能全看倭人,还是要看中国之人。”
“所以,今年就要说动朝廷,这鼓励生产的福利,也能照拂海外百姓。”
“想要说动,怕是不易。如今皇帝一言而决,三省犹如秘书监,外朝那点声响,怕是还不如内府阉奴放个屁有用。”
“不要盯着外朝内廷嘛,外朝不行找后宫,皇后说话总归比阉人好用。再有像钱谷这等爪牙,只要能喂饱,他于我等有个甚么厉害新设警察卫羽林军,都是要紧之处,说个老成谋国之言,也无伤大雅”
“说来赤道岛宣慰一事,倒是不谋而合啊。”
“皇帝是个甚么胃口,天下谁人不知南海宣慰使不过是投石问路,南海金银铜铁能得最好,得之我幸么;失了也没甚么,失之我命么。朝廷不过是出了一个杜秀才,真正拿命去拼的,多是广州人,冯氏哪怕是表忠心,也要填些人命进去,这是尽人事,更是尽人臣。”
冯盎一大家子的心态,跟李靖是差不多的,内心上来说,他们是想做“南霸天”,可到底是不能做的。十几年前,兴许还能琢磨,可也不知道哪年就刮起了妖风,朝廷南下的船,一条比一条大,这谁受得了赶紧缩卵表忠心,能抱住岭南基业,就算是谢天谢地。
至于将来冯氏要不要迁转洛阳,全听皇帝的,全听中央的,绝无二话。
李董是属于那种能把名声转化成现金的顶级天才,实际上他半句恐吓岭南的话都没有放,全程不过是操作交州、欢州、爱州这跟广州不挨着的地方。
可李道兴在交州大开杀戒统合洞寨,杜正伦开拓河谷镇压占城,简直跟玩儿一样。放以前,哪有那么容易兵丁转运适应气候,都是需要人命狂填。可现在简直了。
交州新设二县,其中一个县的县令居然是黔中獠寨出身,怕个屁的“瘴痢”,就差表演活吃蚂蟥,养蛊咬人了。
世道艰难,不好混啊。
第十三章 等级差距
辽西走廊,新垦的田地行成了巨大的圆形。中心处多是粮囤或者房舍,大量的圆形耕地连成一片,时不时还能看到青料塔以及牛舍或者牲口房。
“此处地力如何”
一身明黄袍服,头戴紫玉头的李世民踩着牛皮马靴,衣带挂着佩刀,神色淡然地望着茫茫多的田地,问身旁站着的瘦小马周。
“亩产二石,石城粮食主要就是辽西走廊提供。”
“能有二石”
“能,渤海、乌湖海以及海的肥地粉存了不少。”
北方海岛的鸟粪矿品质是不如南方的,流求东南,西太平洋的一些零星岛屿所产的鸟粪矿,才是高品质。一次运输一二百万斤不成问题,但是在渤辽,更多还是依靠“沤肥”,鸟粪矿对产量提高也算明显,但显然没有南方来得长久。
按照西太平洋的鸟粪矿储量,在传统农业手段之下,用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当然了,一旦进入农业“工业化”,那点鸟粪矿,用个三五十年也就到头了。尤其是面对唐朝这种体量,更是“杯水车薪”。
“辽西经营,也快十年了吧。”
“回陛下,有十年了。”
“嗯。”
李董点点头,他是个记忆极好的帝王,忽地说道,“当年薛大鼎在沧州干得不错,如今是在工部”
“工部侍郎。”
“传召。”
“是。”
一旁康德始终没有插话,但等到李董吩咐完,他便微微欠身,以示告退。皇帝虽然说传召工部侍郎薛大鼎,但不可能真的是让马周去干这种家奴干的事情。
“故地重游”的薛大鼎对于辽东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当年石城钢铁厂能够起来,沧州鼎力相助功不可没,甚至薛大鼎还在其中为家族谋了点便利。
说陌生,那是因为薛大鼎虽然在沧州累死累活,还真没有踏足辽东半步。
“薛侍郎,陛下召唤。”
“有劳大令。”
薛大鼎并没有在康德面前装逼,反而微微行礼,他跟张德关系密切,自然晓得康德不是一般阿谀奉承上位的土鳖。他的老靠山乃是退休多年的史大忠,而史大忠退休之后一直在发挥“余热”,基本就是给皇后在洛阳干点脏活。
皇族家奴之中,史大忠是为数不多能够安安稳稳还活着的。
大部分退休的阉奴,只有死路一条。
无它,知道的太多了。
“臣,薛大鼎”
“好了。朕是有事情问你。”
“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