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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2)

沈清泽拊掌:言之有理。

他把随手折的桃枝双手奉到燕茗姝面前:美人心善嘴甜, 小生不才,只有一枝落雪寒桃可以相赠, 还轻美人莫要嫌弃。

燕茗姝一愣,飞速瞟了陆浅川一眼, 含笑摇头。

沈清泽做伤心状,又将桃枝递到孙幽澜眼前,眼含秋水地凝望着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师妹。

孙幽澜:呵。

其余几位师妹挤作一团, 轻声调笑。

沈清泽摇头晃脑做惋惜状,手腕一拐,那根桃枝精准无误地递到了陆浅川眼前。

沈清泽:桃花赠美人,大师兄如此霞姿月韵、雅人深致,定不会嫌弃我这

陆浅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桃枝,又凉凉地睨了一眼沈清泽从容自若的神态,冷冷道:门规抄十遍,明晚前交给我。

沈清泽:好嘞。

他瞬间从一只招摇张扬的孔雀蔫成了一声不敢坑的鹌鹑,缩着肩膀坐到了陆浅川身边。

众人哄然笑开。

一片欢声笑语中,有两个小师妹低声议论道:这也就是仗着二师兄不在。

是呀,二师兄若在,早提着沈师兄的领子把他扔出去了。

在座众人无一不是耳聪目明,再小的声音也悉数被他们捕捉到,沈清泽紧张地觑了一眼陆浅川的脸色,肃声轻咳。

陆浅川面上不辨喜怒,比窗外的白雪还要冷上一些:继续。

那两个小师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皆缩着脖子凑到了燕茗姝身后,屋内的声音一时低了下去。

陆浅川听完沈清泽在山下的见闻,皱眉道:红岩庄?

沈清泽道:是,离顾家村不远,比周围几个村子都要大一点,隔三差五会有一个不小的集市,周围的村民都会去买卖些东西。

裴楚然眨着眼睛:这不是很正常吗?

沈清泽:那是之前,最近我很少看到那里有集市了,比起之前的热闹,似乎萧条冷清不少。

几人面面相觑,燕茗姝秀眉微蹙:许是隆冬严寒,大家都不愿出屋了,街上萧条一些也很正常。

沈清泽摇头:虽说现在天寒地冻的,连个鸟叫都没有,但马上就到进入腊月,再穷苦的人家也该出来给孩子买身新衣裳,怎么可能像这样,家家户户都缩在屋里,街上连点人气都没有。

陆浅川听他说着,热血一股一股地往头上涌,心脏跳得飞快。

原文中,莫沉渊回来后,首次露面的地方,就是红岩庄!

虽然现在离原文他从死域中出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但剧情早就改得面目全非,陆浅川几乎可以确信,红岩庄的异变一定和莫沉渊有关。

他出来了!

眼眶隐隐有些发热,陆浅川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悦还是悲伤,仅仅是这个想法在脑中出现的一瞬,他便有了喜极而泣的冲动。

整整三年半的时间。

他由最初整夜整夜地失眠,过渡到可以习惯睡前没有另一个人道晚安便入睡;也由没人提醒就忙到忘记吃饭,到可以自己坐在饭桌前盯着一桌子的菜肴发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再次适应这种孑然一身的生活时,那个搅乱了他所有生活节奏的人又不声不响地再次出现。

他几乎丝毫没有犹豫地对众人宣布:我亲自去红岩庄查看。

正在和众位师弟师妹摆事实讲道理的沈清泽一顿,和众人一起像看鬼似的看着他。

一片寂静中,只有他面色复杂地干巴巴开口:师兄,虽然我说得很严重,但是还没到你亲自下山的地步

陆浅川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层喜色,比刚才的冰雕美人不知鲜活了多少,一下子充满了生气。

他琉璃色的眼瞳熠熠发光,坚持道:无妨,山上你们先忙,我去看一眼便归。

说着,他把象征主事弟子的玉佩直接递到了沈清泽手中,一副我万分相信你的表情。

沈清泽:

救命,他还有十遍门规要写。

方士诺沉默地看着大师兄瞬间有了光彩的脸色,心中微微一动。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在众人都在考虑怎么委婉劝说去意已决的大师兄时,他微微坐直了一些,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和大师兄同去。

沈清泽冲陆浅川绽放一个如花的微笑,缓缓转头看向方士诺,脸上的笑容都快裂了。

走一个顶梁柱还不够,可以帮大忙的也要走,这是要累死他吗?

沈清泽十分心累,一张清俊的脸皱成了白面包子,气若游丝道:我觉得你们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陆浅川哪还有心情考虑,直接站起身,拔腿就要向外走:我去禀告宗主一声,士诺,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动身。

沈清泽: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方士诺,期望小师弟能帮自己说两句话,方士诺顶着他哀求的视线,十分不自然地站起来,在沈清泽的一片期盼中,规规矩矩地答:是。

沈清泽瞬间软倒在桌子上。

陆浅川顶着风雪冲进韶安居,燕子安正坐在桌后读书,迎面见到大徒弟夹在风雪中掩不住的喜色,心中瞬间有了几分猜测。

整整三年,陆浅川越发沉寂如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徒弟这么生气勃勃的表情了。

陆浅川简单交代了一番来龙去脉,眉眼中都是无法掩盖的急切,燕子安只好压下一肚子的叮嘱,轻叹道:外面风雪交加,多穿一些再走。

陆浅川立刻应是,前脚刚进来,后脚就风风火火地离开。

燕子安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心绪不由也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段变故,叹息道:希望不会再生波折。

陆浅川和方士诺并肩落在红岩庄的青石小路上。

这里果然如沈清泽所说,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陆浅川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到方士诺身上,皱眉道:怎么穿这么少?

方士诺不太好意思地道:我其实不太冷,这披风还是师兄

陆浅川不由分说:披着。

方士诺只好裹在厚厚的披风中苦笑:他修炼的功法偏热,即便三九寒天也不是很冷,反倒是大师兄的功法偏寒,哪怕炎炎夏日也如一块冷玉。

可有一种冷,叫大师兄觉得你冷。

他只好裹着厚厚的披风,暗自思索该找个什么借口还给大师兄。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一段,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乌云翻涌,一副要下起鹅毛大雪的架势。

北风吹得酒肆上的旌旗猎猎作响,风声和着旗子的嘶啦声,给这段本就寂寥无人的小路又添上一分诡异。

白雪皑皑,覆住了青黑色的地面,像要将空气中的杀机也一起掩盖。

行至小路的中段时,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传来,陆浅川飞快转身将方士诺护在身后,景行剑身上蓝光闪烁,自发出鞘,和一支向他们直线袭来的羽箭撞在一起。

羽箭被砍成两截,断在地上。

雪越下越大,随着风卷成一片苍茫的洁白,扰乱了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