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血迹。
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那人的眉心正中插着一根箭矢，一脸的血。身上还有几个血洞洞，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方之俞看了看董非，又看了看地上的人，那人的脸虽然已被染红，但方之俞对他并不陌生徐晓毅，那个一直跟在高家骏身边愚蠢兮兮的家伙！
这是方之俞对徐晓毅的看法。
同学，戏不错啊！我都差点走眼。你念书那会，也是装出来的吗？方之俞吊儿郎当地问着，见到明显是被董非杀死的徐晓毅的尸体，也丝毫不见恐惧。
听到方之俞提起念书的时候，董非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阴霾，他低了低头，擦去了脸上最后一抹血痕，然后扭头转向方之俞的时候，他眼里的阴霾已经不见了，换上了无辜的笑脸：你猜。
不等方之俞有反应，董非又接着笑道：无论如何吧，都比不过你编烂故事的能力。什么小树林情侣什么好友什么报仇的，对吧？
嘶方之俞抽了抽嘴角，疑惑道：我编的故事真的那么烂？
董非还挺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齐思元那么聪明，怎么会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留在身边？
就是因为他聪明啊！方之俞瞪着眼睛夸张地笑：你自己仔细想想，现在这种情况，我能害他吗？没准，他就是这一轮游戏的关键人物呢。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他没准就能安全出去了。总归我没想害他，他那么聪明，能看得出来的。
方之俞嬉皮笑脸的，一番话和他编的故事一样显得毫无诚意。
董非闻言，略一思索，最后点了点头。想到齐思元，董非的神情有一些纠结和复杂，但他把情绪都低头藏起来了，不让方之俞看见。
不过，你杀他干嘛？攒积分？三个可以赦免一次制裁者攻击，你还差俩，还想杀谁？
你啊！董非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冲着方之俞笑道：你身上有一个积分，根据系统一贯的规则，我只要杀了你，积一分，与此同时，你的积分也归我，总共三分。关键时候，这三分能救命呢。
方之俞顿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他不会完全不把董非要话放在心上，却也不会因此如临大敌，警惕只是他在面对危险时候的本能。
你果然不是新玩家了。方之俞说。
董非哼笑一声，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倒是显得十分清秀和善，只是他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的气质，和他的笑容不太相符，一种奇异的难以融合的违和感。
你和肖莫航也是老玩家了吧！没想到，我们一个班才二十多人，居然就有三个老玩家。他说要杀方之俞什么的果然也只是随便说说，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这一次的游戏本来就很奇怪！以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全员熟人的情况吧！也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方之俞嘀咕着，不过，他还是藏了一件事没有说，他可没有义务把他知道的都告诉董非不是吗？
不过既然都是老玩家了，他同样也不指望能从董非身上再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于是他简单的把自己的任务和齐思元的意思转达了一遍，就打算离开。他还要再去一趟宿舍区，看看那边的情况。
董非听完，对于影子怪倒并没有显示出特别的惊讶或者其他的情绪，他更关注的，居然是齐思元。
哼！还是这么爱管闲事。董非冷笑着嘀咕了一声，可奇怪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恶意。
第26章 夜惊学园26
齐思元扣上手里的最后一个瓶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凌晨四点零四分，秒针走了一半，距离四点十五分的制裁者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他回头望了一眼燕南瑞，燕南瑞已经将他制作好的七八个燃烧瓶用一个箱子装好了。
箱子是齐思元找材料的时候一起拿下来的，运送化学药品专用箱，用来装燃烧瓶挺安全的。
此时燕南瑞走过来，接过齐思元手里最后的一个燃烧瓶说：加上这个，一共八个。时间差不多了吧？
齐思元点了点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吧。这些应该够用了。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燕南瑞一眼。
还记得之前在楼梯口快要分开之时，燕南瑞叫住他，突然说：齐思元，你千万别死。我不会总是输给你的！至少在我赢你之前，你别死。
当时齐思元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这样的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就走了。可是，直到现在，齐思元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认识燕南瑞的时候，是在高三下学期，他注意燕南瑞，是因为他总是年级第一，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考过他吧？
此外，他们的生活也毫无交集。除了在一个班级里念书，他们一直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燕南瑞在很好的家庭里出生，优渥无忧的生活，围绕在他身边的崇拜者。这些，齐思元没有一样能同他相比的。
上了大学以后，齐思元去了国内的名校，而燕南瑞则去了国外的名校，世界级的著名学府。
毕业之后，齐思元再也没有听说过燕南瑞的消息，而他自己也只是做了全国千千万万名律师中的一员，他还年轻，虽然经他手的案子就没有输过，可也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在客户那里他很有口碑，却离成为名状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至少，还缺少合适的案件合适的契机。
就这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燕南瑞都是远远优于齐思元的。因此，燕南瑞的总是输给你是怎么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自说完那句话以后，即使俩人各种拿了东西再碰面，燕南瑞也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配合着齐思元的工作。
两个人在做事的时候，竟然意外地极有默契，仿若多年的老搭档一般，一个动手一个辅助，居然和谐极了。一点都不像是相别十年从无交集的一般旧同学。
直到刚才，齐思元结束了手里的工作，燕南瑞才总算是开了金口说话。
你比高凡强。他是专业的，你却比他快多了。燕南瑞说，本来是一句赞赏的话，却能够被他说得丝毫不带感情色彩。
不，他只是太害怕了。齐思元回答。
俩人说话的同时，已经在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时间还算宽裕，毕竟实验楼离图书馆很近，因此他们倒也没有显得十分紧迫。
你不害怕？燕南瑞提着箱子扭头望着齐思元，他眼眸的颜色很深，此时更加深不见底，面对今晚真实又诡异的一切，眼见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齐思元摇了摇头：我害怕，当然害怕。可是他也转头，直视燕南瑞的眼睛：现在，所有因为害怕而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都死了！我不想死，所以我不能害怕。
因为害怕而无法控制自己的人都死了，燕南瑞别开了目光，在心底品味着这句话。
当俩人一起回到图书馆的时候，立刻有两个人迎了上来。
南瑞！
你们总算回来了！
程帅和卫国强似乎一直等在门口，他们看见回来的齐思元和燕南瑞似乎特别的高兴。
燕南瑞冲二人点了点头，似乎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齐思元却看了他一眼，他敏锐地感觉到，燕南瑞轻扫过两人的眼神，变得极为冷漠，真正漠视的那种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