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所住的屋子并不大,六十平米的空间,三房一厅、一厨一卫,外带一个小阳台,每间房间的空间极其有限,却被主人布置得简单温馨,充满生活情调。
而那间没人居住的房间,对比整个屋子的风格,就有点缺少情调了。
冷色系的北欧风格的墙纸,的确是康帅这种不细腻不温柔的男人喜欢的调调。
当然,房间被收拾得相当齐整有序。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衣柜,就是整个房间里的所有家具了。
衲衣在这窄小却整洁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转到衣柜前停下,慢慢打开了衣柜的门。
衣柜是老式的格子柜,有三层,从上往下,依次放着内衣裤、T恤衬衫和裤子,按照颜色深浅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衲衣不由笑了,关上柜门,几步退到床边,一头扑了上去。
床单上有洗衣皂的香味,应该是那对夫妻换了没多久。
沾了床,她就犯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房间里有点闷热,她睡下没多久,就被热醒了,心里发慌。
她并没有做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心悸的感觉。
躺在床上平复了许久,心跳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然而,心底那又酸又痛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住,让她只想放声大哭。
她翻身,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将脸埋进了臂弯里,不一会儿,床上就湿乎乎的。
她从没这样压抑地哭过,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而是因为太过担忧想念。
现在,她似乎完全体会到了曲弯弯的心情。
如果她等来的也是一副遗体,她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一定比曲弯弯还糟糕差劲。
她会发脾气。
张泽灵去世,她会伤心难过。
康帅若是遭遇不测,她和会曲弯弯一样,不敢去面对,不愿去相信。
她哭了一会儿,房间外突然飘进来一阵煎鱼的味道。
若是以往,闻到这久违的香味,她一定会馋得流口水。可最近两天,为张泽灵的事,她忙得身心俱疲,对吃食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
如今蹿进鼻子里的味道,不是逗她口水的香味,而是让她反胃的鱼腥味。
她想吐。
胃口变差已经持续了两三天,她以为是因为最近没吃好睡好的缘故,也没在意。
这会儿,在康帅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躺在他也曾躺着的床上,这恶心作呕的感觉,突然让她意识到了某种可能。
“不是吧?”她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撩起上衣T恤,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靠!我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这种念头冒了头,仿佛生了根,让她没办法不去相信。
在丛林的那间小木屋里,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做什么防护措施。
康帅似乎也完全没在意这一茬。
衲衣有点崩溃,倒在床上翻来滚去,有点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康帅失踪的那段时间,她曾经迫切地想要给他生孩子,可再见到了他,这想法就没冒过头了。
他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她还要让他再尝一遍恋爱的滋味呢!
突然有了孩子,怎么让他体会二人世界的甜蜜?
怀孕的猜想,将她心中所有的情绪轰碎,剩下的只有忐忑和惶恐。
此时,她坐卧难安,纠结忐忑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如果真的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
这样,康帅就得为她负
责,再也不能随随便便甩掉她了。
想通了这一层,怀孕给她带来的打击缓解了很多,反而让心情好了起来。
她趴在床上,瞅到落在窗书桌上的晚照,慢慢抬头望向了窗外。
天空像是小孩拿颜料胡乱涂抹过的一幅油彩,红的、灰的胡乱堆砌着。
那红,有些红得像染了墨的血,有些又红得像少女娇羞的脸庞……层层叠叠,分外绚丽。
衲衣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认真欣赏过这边的风景。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骨碌溜下了床,坐在了书桌前。
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医学相关的书籍和他记手写的病例分析,衲衣粗略翻了翻,在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夹页里,她发现了一把小指大小的钥匙。
她一眼断定,这是书桌抽屉的钥匙。
衲衣没有多加犹豫,抱着尝试的心态,将钥匙插进了书桌中间那格抽屉的锁眼里。
合不上。
她拔出钥匙,发现抽屉根本就没上锁,不由暗暗骂自己:“我怎么这么蠢?多此一举!”
钥匙是开抽屉里的一个小铁箱的,铁箱上贴着的纸条上,明确写着:给娜娜。
见此,衲衣格外兴奋:“帅哥之前给我留了东西?”
她迫不及待地开了锁,小铁箱内都是他的个人物品。
各种证件,银行卡,智能手机,还有她当年送给他保平安的翡翠平安扣吊坠。
衲衣直接忽视了箱子内的其他东西,小心翼翼地将吊坠捧了出来。
当时在康帅身上没见到这件东西,她以为丢了,也没想过去问。
毕竟,问了他也不会知道。
没想到,他没将吊坠带在身上,反而将其留给了她。
“为什么要留给我?”衲衣觉得其中有些地方说不通,开始一样样翻看其他东西。
最后,她取出手机,发现已经没了电,又从中取出配套的充电线,立马在床头给手机充上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