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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2)

但没理由不接电话啊,该不会是出事了?!

程默正喝着姜水,想到这里险些呛着,窝在腿上的蛋蛋生怕被他殃及,机敏地站了起来,背脊耸得高高的,绒毛炸成了松花。程默忙把它安抚下来,毛茸茸的小暖炉可不能跑。

接着他端稳水杯,继续设想应旸不在家的种种可能。

先是最不吉利的情况。程默心想应旸都这么大了,而且给人感觉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惹,估计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再就是他最无可奈何的那一方面

应旸要是记起所有的事,气得回了自己的家呢?

程默就跟赌咒似的把杯里的姜水一口喝干,接着摸出隐隐发烫的手机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他暗暗告诉自己,假如这次再打不通就默认应旸真的走了,他该收拾收拾心情,回归一直以来的寻常生活,和从前一样,再也不想这人。

嘟嘟

嘟嘟

等待的过程无疑十分煎熬,由于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因此这回程默捏着电话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情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然而却出乎程默所料地换了说辞: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满怀希冀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程默甚至不敢把话听完就掐断了通讯。

关机了。

估计是没电算了。程默神色自如地抱着蛋蛋起身,走进卧室,把衣柜里应旸的衣服统统取了出来,一件接一件地卸下衣架,叠好,装进收纳袋。

随后他又去了阳台,将晾在晒衣夹上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内裤、袜子收回来,和衣服一起打包,预备改天找小杨打听应旸的住址,叫快递给他寄过去。

要是他瞧不上这点衣服,就放到小区的旧衣箱里捐了。

程默抱着蛋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觉应旸什么都碰过,到处都有他的气息,根本收拾不过来。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妥,蛋蛋难得乖顺地窝在程默怀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只任人摆弄的毛绒玩偶,只在程默挠它挠重了的时候娇滴滴地叫上一声。

折腾了一晚上,最后程默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拿了睡衣准备洗澡。

浴室里属于应旸的毛巾牙刷染了水汽,程默一时没法处理,打算以后拿它们来擦桌子刷鞋。

洗漱时他的动作太急,牙刷一不小心杵到嗓子眼,诱发了一连串呛咳。

程默抠着洗手池光滑的边,伏着身子半天没有起来,像刚开始独居生活时那样狼狈。

冰凉的水珠滑进下水口,洗澡的时候也一样。

都怪他忘了开排气扇,热气蒸得他眼眶通红,太磨人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他特意把压在抽屉最下面的粉色内裤挑了出来,像举行告别仪式似的把它郑重换上,继而给自己吹了个服贴的发型,抱着闷得暂且穿不上身的睡衣开门

一双黑幽幽的眼睛蛰藏在昏暗的墙角处无声凝视着他,叠放在旁的收纳袋被踢得散了一地,程默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你还挺潇洒。

作者有话要说:

应旸:男人,很好,你成功惹怒了我。

第26章 Chapter 26

程默怔怔地看着站在身前的人。

背后是黏腻无筹的水汽,将他半边身子包裹在一种温柔的情愫里,他的眼睛还有些酸,和应旸对视时微微一眨就泛起了水光。

应旸在讽刺完他以后就没再说话,程默站得身上的热度都降了,他们还是这样近乎对峙地站着,谁也没有先一步动作。所幸蛋蛋觉得卧室的气氛有些奇怪,好奇地逡巡过来,这边绕着转一圈,又去另一边蹭蹭,程默借机蹲下身摸了它几把,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把睡衣套上。

那个我,穿下衣服。

说着,他理应把浴室门关上,但应旸的不辞而别让他心有余悸,于是只好往里挪了一步,借着墙身的遮掩手忙脚乱地把睡衣往身上套。

哒哒

应旸一言不发地走远了。

哎!程默慌忙抬脚踩进裤筒里,险些绊倒。

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追着跑出去时,应旸已经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了。他额头上的纱布摘了下来,伤口被额前的碎发挡住,只能隐约瞧见一点红痕。

程默不安地站在两米开外,脚下踩着这两天让给应旸的凉拖,而那双反季节的毛绒拖鞋已经被他收回了柜子里,此时应旸什么也没穿,赤着脚踩在地上,腿骨修长,和着结实的肌理,让人一看就感觉其中蕴藏了不少力量。

斟酌了许久,程默正要开口,不想一个响亮的喷嚏竟然当先冒了出来:啊嚏!

听见动静,应旸终于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程默就跟受到鼓励似的走近两步,犹豫着问:那个你去哪里啦?

应旸吸了口烟,把烟灰弹进茶几上放着的小碟子里,过了几秒才说:你猜。

理亏在先,程默不好计较他拿自己的酱料碟来装烟灰这种事,脚趾不安地蜷了蜷:吃、吃饭?

应旸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纠正:是看人吃饭。

看人?谁?

程默想了想,忽然一窒,指了指自己:看、看我?

看一个骗子。说完,应旸像是懒得观察他的表情,再次将目光投向院子,和被烟熏得躲出去的蛋蛋对视。

臭烘烘的大坏蛋!

妈妈才是坏蛋。

蛋蛋不敢反驳,喵呜一声趴了下去。

程默半天才想明白他的意思:你去学校找我了?!

应旸不说话。

情急之下,程默没有考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任职的问题: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也没和我说。

假如他提前知道,说不定

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甚至会让他自己回家。毕竟他已经答应师兄了,而且他确实在刻意回避和应旸相处。

应旸轻描淡写地回给他一个眼神,程默从中读出他其实也猜到自己的意思了。这样的认知让他愈加羞愧:对不起。

应旸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只说:你说你下午有课,我就没有打扰你。

程默无地自容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因为他当时没有向应旸说明自己确切哪个时间段有课,假如对象是林静泽,他一定会交代清楚的,他之所以这样说,确实存了谢绝应旸打扰的心思。

他怕交流越多,回忆也就越多,当记忆组块存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想清空就更难了。

那我刚刚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我一直在找你。程默说这话初衷不是为了开脱,他只是想让应旸知道自己还是在意他的,远没有他所想的那样冷漠。尽管就这样顺势让他死心也好,可不知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他终究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