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甚么血色,疼痛让他躯体一缩,“凭永,你且慢些。”
“嗳,将军,切莫乱动,切莫乱动。”祁忌虽是医术高明,但还是为今日之事心惊不已,这厢冒得汗居然比李闫卿额上还多,他只得稍停了手,微微抬袖轻拭。这般情形下,祁忌也不知为何李闫卿要在此时亲自问李韫经的来迟之罪。
“回将军的话,因为收着了宫中那边的”李韫经顾忌祁忌在场,不好再说下去。
“无碍,凭永信得。”
“是李中丞的信,言及朝中上参将军贪污军饷一事说最近败仗是为了掩盖财务上的短斤少两。”
还不待李闫卿有所反应,一旁的祁忌却是颇为激动:“荒唐之极这番悖谬从何而来哪个狗贼又使了下作手段李将军岂是那种昏聩之人”
李闫卿一愣,嘴角却是浮现了一笑,略去了祁忌的此番僭妄:“凭永,只不过是参了一本而已,又不是定罪。事实如何,圣上心中自然有数,你怎就这样沉不住气”
“将军”祁忌言语急切,他跟在李闫卿身边数年,知晓他如何为国拼命,自然见不得此等诋毁,“那帮人就会窝在京城隔着千里指点江山,这般惨状他们可曾见得将军为我朝疆土奉献一生,怎就落不得一句好来卑职是替将军感到不值”
“然也,然也。”李闫卿还是笑着应着,“凭永报国之心,在下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将军切莫取笑卑职。”祁忌又是好一声长叹,手上终将那断箭箭头抽了出来,在李闫卿极低的一声吸气中,火速将伤口包好了,“哪里来得军饷供将军贪污本就是亏空着,还不是将军一直在自个儿填补窟窿,那几个路上来的粮草哪里供日常维持”
祁忌又嘀咕了几句,便行礼退了出去,现在厅中只剩了父子二人。
“经儿,你起来罢。今日一事着实失策,违了军纪,待会儿的杖责不要喊痛。”门刚闭上,李闫卿就开了口,他那双眼与多年前一般,依旧顾盼风流,只见他兀自摇了摇头,“为父最近老是能忆起往事,人啊,还是要服老。”
往事何为往事
是星夜一天之下的云万壑是床头孤剑铿铿的心未平还是他永远都等不来的大娘呢
李韫经参悟不透李闫卿此刻眼中的那些思绪,他勉强起了身,由于跪地时间过长,起身时还踉跄了几步。
“圣上那边可有甚么消息”待李韫经在桌边坐定,李闫卿看向他,又这样问来,“其实贪污一事的罪名 ,早就有了罢。”
“是了,叔父心中提及圣上震怒一事,也不知是对上参一事不满,还是唉,圣上让爹三日内归京。”
“有此事怎么不曾听到一丝风声”李闫卿身子一晃,伤口又剧烈疼痛起来。
“不知”李韫经言辞越发吞吐,“想必是钟不归在其中拦了,或是如何”
李闫卿何尝不知李韫经是甚么意思,对于李韫德一事,自己已是在忍了,奈何覃晔一个解释都不曾给过,这让李闫卿须臾间又有些心寒。
虽然这种臣对君的心寒,要不得,李闫卿心下清楚得很。
难不成覃晔将这几次的败仗当成了自己的报复在贪污这莫须有的罪名之上,他还会做些甚么
这让李闫卿又想起李韫奕那张犹犹豫豫,不能成事的脸来,更是有些中烧的怒火,也不顾胸口是不是滲了血渍,这厢低叹一声,言语中显尽了行尘暗马:“兴亡 命也,岂非人为”
也不知是说与自己,还是与了那远在京城的高坐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暴瘖:以声音不扬,嘶哑甚至失音为主要表现比较严重的喉病。
枯鱼涸辙:指在干涸了的车辙沟里的鲫鱼,比喻处于困境、急待援助的人或物。典出庄子集释卷九上〈杂篇外物〉。
七日风:破伤风。
大娘指的是扬州 第一美人尤婵娟第二章提过,十年前就去世了,曾于第四章,第七章提到。
祁忌,字凭永,曾是朝中医官,遭排挤后成为李闫卿的随行军医,与其相熟已久。好吧,奇迹,平庸,我承认我在玩儿文字游戏。
李中丞指李闫卿之弟李闫云,在朝中任御史中丞,于二十一章提到。
感冒惹,呜呜呜。
第62章
身处金陵姜府的李凝酥,连续梦魇已一月有余。
在梦中她总是能看见有人驻足于自己面前,须臾间再以极其凄惨的方式死去,破腹出脏,身首横分,血流成河,似受了车裂之刑,可每次都不待看清,耳边就只余下了此起彼伏甚惨的呻吟号声。
以至于李凝酥在白日里也觉得耳边有那种莫名的哀嚎,但每次她那么一问身侧侍女,却都说不曾听见过。本就害喜的李凝酥这下更是有些个精神疲软,饮食不思。
但今夜,与往日的不同之处在于,相同的梦境,相同的骸骼不掩。只不过那人回了头,望向李凝酥时,眼中不觉滴下血来那人顶着的是一张自家夫君姜恻的脸
“啊啊”眼看着四肢将离,李凝酥再也受不住了,胸中抑郁扼塞,尖叫着喊出声,猛然惊觉,这厢才知依旧是梦魔扰心。
在身侧的姜恻旋即醒了来,他忙起身下床点了灯,焦急万分:“酥儿,酥儿你如何了”
灯下的李凝酥面色煞白,双目瞠着,汗珠顺额角往下滚落,浑身颤抖,大口呼着气,那梦中场景仍是历历可想,惊惧未撤,她的手下意识就护住了小腹。
“无事,无事的酥儿,为夫在此,不必怕,不必怕。”李凝酥已经有些显怀,姜恻将她缓缓扶了起身倚在边上,又寻了个枕垫搁在她身后,这才发觉发的汗将李凝酥中衣都已完全浸湿。于是姜恻忙唤了门外的婢子入内,为她换置衣物。
待一众婢子呼呼啦啦进来后,姜恻又吩咐几句,似也被房中压抑的气氛影响了,他扯了扯领口,披了件外衣,出门透气去了。
待姜恻去到一边的庭院里,还未站定,一个小厮模样之人就向前几步,眼贼睛溜溜转了几圈,警惕低言:“爷,那边又发起狂了。”
由于近日李凝酥夜里闹腾次数多了起来,汤药甚么都试过了,就是不见好,姜恻才从常州赶回,每日事物繁杂,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厢半夜惊醒,自然是十分的不耐烦:“治人的法子多得是,怎么就不想一个来”
“爷,您之前说过 ”那小厮犹豫不决,见自家主子面色极差,也不知该不该说尽余下之言,“那人是二少爷的 ”
“让他住嘴的方子没得么”姜恻声色甚厉,握拳抵唇地咳了一声,“知道了就下去,麻利些办妥,规矩还需我来教你不成”
小厮自然不敢再多置一言,只好唯唯诺诺应了下,快步猫腰遁走而去。